为表忠心,白欢今晚没有出宫,精心侍奉贵妃。
知鸢吩咐玉珠将玉露的房间收拾出来让白欢歇息。
白欢拉住玉珠:“贵妃娘娘睡下了,你也没事,我给你讲下初册。”
玉珠大喜,可看到白欢双眼通红,忙摇手:“白阿姊,您先休息,您已经两夜没合眼了。”
“无碍,讲完就睡,你前夜当值无事时正好看看,有疑问明日正好问我。”
玉珠感动得不行,白欢马上就要成为她们的教习了,如有她亲自指点自己,说不定真的能当上侍香宫女呢。
侍香宫女与女史同级,如果梦想成真,她也是有品阶的宫女了!
白欢给她讲了半个时辰,玉珠欢欢喜喜地捧着书册去值夜,白欢才躺下。
待丑时,玉珠自然会来唤醒她。
白欢的身体和眼睛都非常疲倦,眯上眼睛,脑子停不下来,这两日绝地逢生的经历,恍若隔世,让她感慨万分。
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可以入宫做侍香宫女的教习,更没想到自己会得到孺人的诰封。
仅仅两日的遭遇,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初回人间时做的决定。
权势,必须抓在手中。
害人者,定要付出代价。
害她差点失去阿耶的甄曦,她绝不会放过。
还有汝阳侯府挖了这么大的坑让她跳,那她就要将他们最在意的侯爵夺过来,坐上侯夫人的位置。
现在她是孺人,将来她要做一品诰命。
白欢乱糟糟的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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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倚靠在床上,知鸢给她整理长发,贵妃忽然问;“你觉得白欢会听本宫的话吗?”
知鸢想了想:“奴觉得白娘子本性纯良,善恶分明,若想让这种人听话,得知道她的弱点,比如她阿耶、比如白家。”
她抿嘴一笑:“其实娘娘早想到如何拿捏她了,白娘子聪明,眼中总有一股不甘,所以,娘娘才抬举给她入宫任教习的机会,还给她夫君求了职位,为她求了封号。区区庶民得此殊荣,自然会对娘娘感恩戴德呢。”
贵妃深以为然,一边钻进被子一边懒懒道:“嗯,其实,本宫想看看她的本事究竟有多大。甄曦那个小贱人,仗着圣上偏宠她,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却对皇后毕恭毕敬。白欢入宫为教习,本宫倒要瞧瞧,是白欢厉害些,还是她厉害些。”
知鸢替她掖好被角:“以奴拙见,白欢不会输给甄掌司。”
贵妃凤眸一挑:“嗯,我也觉得,以后啊,这后宫有新鲜热闹瞧了。”
“娘娘是她的伯乐,她自然会向娘娘尽忠的。”
贵妃闻言冷笑:“本宫养出的白眼狼还少吗?本宫对玉露不好吗?可她只想做甄曦的狗。”
“所以,她注定下场凄惨。”
贵妃打了个哈欠:“哎,其他都是小事,现在不用提心吊胆被人嚼舌根子了,本宫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知鸢笑:“是啊,娘娘与圣上说了小产之事,圣上心疼得不得了呢,你可放宽心好好调养了。”
贵妃忽红了眼圈,欲言又止,但没继续这个话题。
知鸢想到什么,面露担心:“那白家的事情怎么办?圣上让董大人查,会不会牵连到娘娘?”
贵妃叹口气:“让他们暂退吧。如今博陵崔氏势弱,要不是五年前兄长中了状元,阿耶又平叛了南疆反军立下大功,后本宫入宫四年深得盛宠,崔家才堪堪稳定下来。如今只盼诞下皇嗣,其他不用操之过急。”
知鸢微笑:“娘娘说的是,您快睡吧,别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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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白欢所料,贵妃醒来后精神比昨日还要好,面色也红润起来,胃口也好了。
梳妆宫女正为贵妃梳头,贵妃从镜中看见白欢领着端着焚香炉的玉露一起走进来,很是高兴:“白欢,当赏。”
白欢忙道:“民女不敢居功。”
贵妃笑道:“你可以称臣女了。”
白欢脸一红,恭敬道:“多谢娘娘抬举。”
晴儿捧了一只红漆雕花描金纹盒递给她,“白娘子,这是贵妃娘娘赏你的。”
白欢忙跪下,惶恐地双手接过:“臣女谢娘娘赏赐。”
贵妃娇笑:“快起来吧,以后无须动不动就跪,别看本宫现在是贵妃,本宫做娘子时,是最家中不讲规矩的女娘。”
知鸢也笑道:“贵妃娘娘说的是真的,平日里朝华殿无外人,都不用行大礼。”
白欢捧着匣子站起来,跟着笑道:“臣妇遵旨。贵妃娘娘倾国倾城,做小姐时已名动天晟了,规不规矩的有何重要,身为女子才华横溢最是难得。”
贵妃咯咯咯的欢笑:“还真是生了一张蜜糖嘴。你辛苦两天两夜了,早些回去休息,这里有玉珠呢。入宫教习之事,等知鸢与尚宫局、尚仪局商议好日程后再与你细说。”
“是。”
白欢捧着盒子退了出去。
晴儿送她走出内殿,低声道:“白娘子,圣上吩咐,这段时间娘娘所有用香事皆由您来定夺,甄掌司暂时不管朝华殿了。”
白欢扭头看她,压低声音试探问:“甄掌司态度如此傲慢,贵妃娘娘都敢不敬,是不是有什么缘由?”
晴儿迅速四下环顾一圈,低声回道:“白娘子您不知道,甄掌司是玄通天师举荐入宫,后又救过圣上一命,加上她一向自视清高,御下严厉,制香技术高超,圣上与皇后娘娘都极为看中她,除了皇后娘娘外,她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
白欢挑眉。
她知道玄通天师。
他乃当届玄门门主,非常痴迷制香,与阿耶一样是官定的制香大家,玄通天师是圣上赐的封号。
玄门之术备受天晟历任皇帝推崇,很受重视,地位极高。
有他举荐入宫地位当然不俗,再加上于圣上有救命之恩,更是了得。
只是她想不明白,甄曦看其他人是傲慢,但看她的眼神就是恨意。
回家一定要问问阿耶,其中定有缘由。
白欢谢了晴儿,自去偏殿向玉珠仔细询问了贵妃娘娘日常起居可能涉及到的香料,再细细交代白日用的香和沐浴用的香膏、香露等事宜。
玉露认真的拿着小本本记着,一个字都不敢落。
“朝华殿只有你一人侍香,会辛苦。”
玉露对上白欢关切的眼神,忽然就绷不住了,眼圈一红,拉住她附耳低语:“白阿姊,玉湄藏了一颗白家翁的香丸。”
白欢惊愕:“你确定吗?”
玉露点头,用小气音低低道:“奴确定,玉湄阿姊被拖走时,奴抱住她哭时,就感觉玉湄阿姊往奴手里塞东西,但没来得及,后来奴闻到了手中的味道就是白家翁制的香丸香。”
白欢惊喜交加。
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玉露满是歉意:“之前奴不敢跟阿姊说,是因奴、奴害怕。”
白欢拍拍她微微颤抖的手:“不怕。邪不压正,害人者定会受到惩罚的。”
玉露用力点头:“嗯嗯,奴信阿姊是好人。阿姊……能不能为玉湄阿姊说说情?她是被冤枉的。”
白欢一顿:“好人在这个世上是活不下去的,尤其是无权无势的女子。想要活下去,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玉湄有她自己的命,我会尽力而为。”
白欢走出朝华殿,双拳悄悄攥紧。
原来玉湄偷藏了一颗阿耶的香丸,不知道被抓走时有没有被搜身,不知香丸还在不在?
如果还在便是钉死大香师偷换香丸的重要的罪证!
她得想办法见见玉露和玉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