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雁织从口袋里拿出救心丸,朝他嘴里塞了几颗。
韩正宇红了眼眶,心跟着疼痛,拿起旁边的剪刀,将蒋鹤琦的手腕和脚腕上的细绳剪断。
白色的绳子早已嵌入肉里染成红色,这样的场景,似乎唤起韩正宇当初的记忆,亲眼目睹蒋平在院中抽打蒋鹤琦残忍的画面。
此刻,他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大喊:“蒋平,你还是不是人!我平时把你当作长辈,敬重你,你却为老不尊,自己的孩子你都能下得去狠手,你可真是心如蛇蝎,冷血无情!”
蒋平表情淡然,毫不在意:“随你怎么说,我教训自己的种,跟你们没关系,识相的话,赶紧离开。”
苏雁织大声嘶吼:“我看谁还敢动他!”
她抱着晕倒在地的蒋鹤琦,看着浑身被折磨的血肉模糊,心疼的要命,眼中那一汪泪水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韩总,帮我扶一下他。”
苏雁织交代一句,韩正宇蹲下身子抱着蒋鹤琦。
她站起身,身姿挺拔,气场强大,眼眶发红发狠。
此刻,若是谁敢上前动他男人一根手指,她绝不客气!
“蒋平是吧?我记住了你的样子,要是不怕半夜做噩梦,还是要多多行善事,免得下了地狱连厉鬼都当不上!”
“你……哪来的野丫头!”
“哪来的?我想你应该最清楚吧?”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蒋平神色慌张,脸色顿时煞白:当年苏澜明明说是孩子没了,怎么会又突然冒出来?难道苏澜撒了谎,当年孩子并没有死,她真的是夏国弘的女儿?
这很难不让人相信,因为苏雁织和苏澜长得太像了,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您要是识相的话,赶紧把大门打开,不然你以后您宏大的事业有什么问题,那可就不好说了。”
蒋平脑子一顿,眼珠子转动几下:不管她是不是苏澜的女儿,不能冒险当面和她作对。
“今天就先饶了这个臭小子,都滚吧!”
蒋平说罢,长臂一挥扬长而去。
韩正宇看向蒋平离去的背影,松下一口气,而后皱起眉愣住几秒:蒋平竟这么轻易放他们走了?
苏雁织转身,连忙俯身扶起蒋鹤琦:“韩总,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韩正宇这才回过神来,也跟着扶着蒋鹤琦站起,背上他快速离开这个别墅。
就在刚刚,大门紧闭,两人只好趁院中无人角落,翻墙而进。
韩正宇发现地下室门口站着保镖,想必蒋鹤琦一定在地下室。
苏雁织朝韩正宇使了个眼神,便跑向一边制造动静,将两人引开,韩正宇朝地下室快速跑去。
下一秒,苏雁织出现在他跟前,令韩正宇一脸吃惊:使用了什么招数,这么快就脱开身,还真是机灵。
见韩正宇发愣,苏雁织小声唤了一声,快进去看看。
两人一起推门而进……
回染青阁的路上,韩正宇急忙打电话把蒋鹤琦的私人医生的叫来。
蒋鹤琦趴在床上,背上血肉模糊,粘连着衣服,苏雁织小心翼翼的清理伤口。
片刻后,医生赶来,整体检查完后,轻叹一句:“还好,及时服用了救心丸,现在病情算是稳定。”
听到有这一句,苏雁织明显身体向后一顿,悬着的心放下。
接下来医生继续说:“只是这伤口有点严重,我打一针消炎药,然后开几样涂抹的药,记住,一天得三清三涂,不得沾水,好好静养一周。”
“好的,谢谢医生。”苏雁织回。
两人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医生处理伤口,苏雁织一阵阵割心的疼痛,刚刚细看才发现他背上好像还有旧的伤疤。
韩正宇拧着眉头,头撇向一边,看都不敢看,心里极度心疼着他:摊上这样毫无人性的爹,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待医生走后,苏雁织眼眶发红,直接开口问:“他是不是以前也被这样鞭打过?”
“对,他上初中的时候,我亲眼看到蒋平把他吊在院子里鞭打,像是审判犯人似的,毫不留情。”
“为什么?是什么事情让他下此狠手?”
“面子,蒋平是个很爱面子,不顾亲情,事业心极强的人,就因为鹤跟一个干部的儿子动手打了架,前提是对方先动的手,鹤只是还手罢了,结果却被蒋平一顿严厉挨揍,还要求他去道歉,鹤他坚决不肯,你说,世上还真有这样的父亲。”
苏雁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像是被钝刀割着生疼,她不知道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是如何艰难地度过来的。
的确,在外人看来,显赫的家世背景,唾手可得的一切,无论从小成长的环境、身心健康如何,别人看到的永远都会是他拥有最好的东西。
也恰恰这些居于表面的东西,便可否定他所有努力的结果。
深入了解才知道,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打拼过来的。
回想起那晚,他亲口说出走到现在的位置,是他拿命换来的,当时她还鄙夷不屑,认为他根本不懂底层劳动人的辛苦。
如今看来,是自己肤浅,还不够了解他本人,就妄自对他下评断。
韩正宇的公司电话打来,有重要的事情让他处理。
苏雁织转身轻声一句:“韩总,您要是有事,就先去忙您的,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他。”
“那辛苦你了,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我会的。”
韩正宇匆忙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是从垃圾桶里飘散出来的。
苏雁织俯身收拾垃圾,那一团团酒精棉被红色的血液浸透,刺目刺心。
她坐到床边,看着背后的纱布浸染上血渍,眼泪悄然无息地无声坠落,轻轻为他盖上被子,起身从洗手间拿出温热的毛巾,擦拭着他的脸颊,往日英俊的模样,此刻却是苍白,毫无血色。
视线又移动到他的手腕,她伸手与他轻握,看着腕上的纱布心便绞着难受,因为她知道很痛很痛,锥心刺骨都无法形容的疼痛。
晚上,苏雁织在厨房里熬着山药红枣糯米粥,今天一天他肯定什么都没吃,早知今日去见他父亲,她就应该跟着一起去,兴许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手里还不停地搅动着砂锅里的熬的粥。
突然,身后一个温暖的胸膛将她包裹在怀里,她手中的勺子随即脱落,背后的温度越来越清晰,她轻轻转过身,眉心紧蹙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