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父想着这些钱一定不能用,和小姨商量着给她攒起来,以后等她结婚了,再给她拿出来。
两人去了银行存钱,才知道,这卡里竟有200万,吓得小姨一个电话打给苏雁织。
在得知钱都是她自己挣来的,清清白白,这才使小姨放心,苏雁织表示以后自己还会挣很多,让他们留着用,好好培养弟弟和妹妹。
小姨夫妻俩,泪眼婆娑,感动与愧疚在心里缠绕着,回想当初,执意要送年幼的她走,如今还这般对他们,现在想想真是惭愧得无地自容。
翌日一早,苏雁织收拾好行李,离开外婆家,走之前,她在外婆坟头呆呆的坐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远远地,望向车来车往的高速公路,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好像也等不来什么,反正就想再等等,再等等……
蒋鹤琦凌晨三点到苍古县,在酒店里待了几个小时,一大早便匆忙赶到苏雁织家中。
“咚咚——”
宽大的手掌不停地拍打着门板,不见有任何动静。
“苏雁织——”
低沉沙哑的声音不断喊着她的名字。
“你谁呀?”
对门一位老奶奶打开门。
蒋鹤琦礼貌询问:“您好,苏雁织是不是住这里?”
老奶奶细细打量着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身黑大衣,皮鞋锃亮,相貌英俊,皮肤白皙,顶着一个干净利落的大背头,魅力十足。
“你是他什么人?”老奶奶笑眯眯地开口,眼睛里满是喜爱。
“我是他男朋友,她是不是不在家?”蒋鹤琦急切的口吻。
“我早上买早点的时候,碰见过织织,她提着行李箱走了。”
“您知道她朝哪个方向吗?”
“她走之前应该会去前村看看她外婆,你要不去那里看看。”
“那个地方怎么走,麻烦您告知一下。”
老奶奶详细告诉他具体的位置,蒋鹤琦立刻朝那里赶去。
激动的心情抑制不住从胸口处蹦出,握着方向盘的手止不住颤抖,眼睛不停地在前方寻找她的身影,希望在某处能找到她。
想念她的心是如此的迫切,想要知道她这几天是如何处理外婆的事情,是不是夜里自己偷偷地抹着泪哭过好几回。
此刻,现在,他好想马上出现在她身旁,抱着她好好安慰和疼惜。
苏雁织拿出一张便签纸,写了一句话,便把它压在外婆的香炉旁,走上田埂小路,拉着行李箱离开。
蒋鹤琦赶到,四周却不见她的身影,看着坟前的铜香炉,里面的香还冒着烟。
她真的来过外婆坟前。
蒋鹤琦上前重重地跪下地,不顾泥泞,磕了几个头,眼眶泛红,许下一句话:“外婆,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苏雁织。”
在磕下最后一个头,起身的时候,一阵冷风卷来,便签纸随着一阵风莫名从炉底窜出,落在蒋鹤琦眼前。
他拾起,看完后眼眶红的厉害,把它塞进衣兜里,起身大步跑向车的方向,继续追赶寻找她。
来到火车站,人潮涌动,来来往往的人拖着行李,行色匆匆。
蒋鹤琦看着大屏上的车次时间,去雍阳市的最后一趟火车已经出发。
他又马不停蹄地朝回赶。
来回奔波,顾不上收拾自己,下巴处胡子碴冒出一片,眼底的黑眼圈像毛笔涂抹的一样,又浓又黑。
回到雍阳市已经天黑,蒋鹤琦直接开到染青阁。
连续按了十几声门铃无人应答,他疲惫地瘫坐在地上。
她到底在哪里?
蒋鹤琦掏出那张纸条,看着她在外婆坟前留下话。
“如果有来生,苏雁织和蒋鹤琦不要再相遇了,各自安好,便是最大的幸福。”
苏雁织火车上,接到闺蜜一通电话,下了火车便直接打车前往她那里。
“叮咚。”
孙莉莉打开门一把抱住苏雁织安慰:“织织,对不起,外婆的事情我才知道,今天本打算去医院看看外婆,谁知道医生说外婆她……”
“没事了,都过去了,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孙莉莉拉着苏雁织朝屋里走,给她倒了一杯水,挨着她身旁坐下,继续说:“我们公司外派几名员工去青阳市办公,刚好就有我,这一待就是好长时间,昨天才回来,外婆不是做了手术快要痊愈了吗?怎么会……”
苏雁织不提还好,一提到外婆手术,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涌出,喉咙像卡了一块石头,憋着难受:“外婆病情复发,又做了第二次手术,两次手术我都没能陪在她身边,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很不孝。”
孙莉莉抱着苏雁织,眼眶发红,拍着她的背安慰:“其实外婆一直都心疼和担心你,她知道手术花了很多钱,也知道你在拼命挣钱,每天工作忙完后去看她很辛苦,时不时还出差。”
她离开苏雁织的怀抱:“我出差前去看了外婆,她对着收音机念你的名字,后来才知道,她怕自己哪一天突然离去,把想要给你说的话,录在收音机里。”
苏雁织被孙莉莉一句话提醒,怔了一下,这么长时间,她真没有注意到那收音机,竟然还有外婆的遗言。
晚上两人睡在一个被窝里,气氛有些低沉,孙莉莉深深叹了一口气,问:“织织,你今后怎么打算?”
苏雁织被问的茫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打算,目前只想要做好艺术品投资项目,其他的没想,也不敢去想,好像对她来说,想象的美好愿望是奢侈不可及的。
“暂时没想好,你呢?”
“我打算年底回老家,家里我爸妈开始催婚,说我老大不小了,再过几年,年纪大了,生孩子都不好恢复身体了。”
“那你男朋友怎么想的?”
“他呀,跟着我的脚步走,我回老家他也跟着我回去,他说,我想什么时候结婚,他立马上我家提亲,一切按照我的意愿。”
“挺好的,回到父母在身边,你和他又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他也愿意为了你回老家发展,日子是两个人的,好好开心的过。”
“嗯!回老家咱俩的压力就小一点,存了点钱在老家买一套房,还有剩余,要是在雍阳市,连首付都不够,这以后还要养孩子还房贷,想想就头疼。”
孙莉莉的一番话,让苏雁织陷入了沉默,她从死里逃生过,那一刻才清晰地知道身体健康、活得开心自在才是最重要的。
人们总是被任何事羁绊于心,纠结,彷徨,焦虑不安,殊不知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自己的眼前。
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看得见,感受得到,喜怒哀乐真真切切的存在。
外婆已经离开,好像世界也没有什么眷念的人和事了,心突然空落落的。
“莉莉,就过你想要的舒心生活,没有什么比你健康、快乐更重要。”
苏雁织顿了一下:“大城市固然有它的好,但是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去留在这个城市生活,会有成就感,但不快乐。”
“我们短暂的几十年的时间,应该是幸福快乐的去感受生活,而不是在痛苦压抑中不断自我奋斗安慰。”
孙莉莉的心顿时变得豁然开朗,本想着拼命吃苦奋斗留在这里,每每想起未来便愁绪万千。
正如苏雁织所说,的确会有一种成就感,但真心不快乐。
“织织,谢谢,我想我放下了某一种执念。”
孙莉莉说着,侧身紧紧拥抱着苏雁织。
苏雁织抬手拍了拍孙莉莉的肩膀,轻柔一句:“睡吧。”
假期还剩最后一天,刚好是周末,苏雁织陪着孙莉莉待了一天。
她要是回了老家,这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聚在一起。
从上高中开始两人都在同一所学校,后来同时考上雍阳市里的大学,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是每到周末,两人便约着一起做些有趣的事情。
而且,苏雁织一步一步见证了孙莉莉的恋爱过程,从相识到相爱,一路都替她欢喜,因为她真的遇到一个懂她,疼她,爱她的男人。
明日周一,苏雁织要回去上班,晚上两人吃完饭就告了别。
站在路边,看着孙莉莉打车离去的身影,苏雁织眼眶泛红,蓦地被一层水雾遮住,车辆渐渐消失在朦胧中。
返回染青阁的路上,漆黑的夜笼罩着整个城市,璀璨的灯光在街道亮起,寒冷的夜晚,人们行色匆匆,苏雁织无意瞥见那所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