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最近怎么冒出来这么多相命者?”景德帝坐在他给国师建造的观星台上看着这位三十多岁还没成亲的国师元毅。
“陛下,天下能人异士如过江之鲫,偶尔冒出来一两个是正常的。”元毅跪坐在一旁回应道。
“国师,我这些儿子呀,都不怎么中用,你说是吧?”
这是觉得萧瑾表现得不好?
景德帝就是看好萧瑾,只有他身边的近臣知道,陛下不说给他听,他就必须装作不知道。
陛下身边那群近臣哪个不知道?
也就那些个皇子和京城中不接触权力中心的人不知道。
景德帝带着一众辅政大臣蒙骗自己的儿子妃子,亲孙子都能不要,现在又觉得萧瑾不中用了?是想问谁和他作对吧?
元毅谨慎地回答:“陛下天人之姿,眼光自然极高。”
“朕也不问你哪个皇子身上的龙气浓郁,你就告诉朕,京城中可有天生凤命者?”
当然不用问哪个皇子身上龙气浓郁,景德帝自己比我清楚。
至于天生凤命?
“陛下,说实话,臣,真的,不知道呀。”
“不知道?那是有还是没有?”
“应该是有的。”
“那怎么就不知道了?”
“它看不清呀。”
“这是实话?”
“千真万确!臣绝无假话。”国师说的当然是实话,他的水平确实也就这样,有点血脉,有点占星水平,但这随便一个普通的相命者也能看出来。
“那位相师什么水平?”景德帝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元毅一下子精神起来:“具体如何不知,但应该与臣不相上下。”
“具体不知,又是如何确定?”
“她身怀相师令。”很简单粗暴的判断方法。
“相师令是先帝设置,这个解和能从九霄手里拿到相师令,确实应当有些水平。”
“你不知道的,她可不一定不知道。”景德帝说道。
“都怪臣学艺不精。”元毅心想,她不会真知道吧?
景德帝接下来又提出了个为难人的问题:“这太子,个性软弱无能,该怎么办呢?”
!!!
“陛下这个问题应该去问叶丞相那群大臣,问臣,臣可没有办法。”元毅脑门上都是汗。
“有道理,朕去看看文怀。”
是夜,灯火通明的太极殿西堂。
“文怀,夜深来此可有扰你清梦?”
叶丞相无奈地说道:“陛下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文怀,太子不中用呀,你说该怎么办?”
“自古皇位能者居之,太子不中用就应该让位。”这话也就叶丞相敢说。
“你说,萧瑾会给太子一脉一点生机吗?”
“陛下,天家无亲情。”
“是啊,天家无亲情,朕不就是这么上位的吗?”
“祖宗龙脉不会错,陛下,您没错。”
景德帝并没有多宠爱萧瑾,他确实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不过是因为,龙脉的提示,他是天生帝王,景德帝也是这样的命格,所以,他必须扞卫祖宗留下的祖训。
他确实不在意萧承稷的死活,但是,他毕竟活到了五岁,若要清缴太子一脉,那得是什么样的罪名?
景德帝很愁,怎样才可以废太子?
于是他看向叶文怀,这个曾经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帝师。
“陛下,欲加之罪。”
“只能这样了。明日你与我一同会一会那位相师。”
叶相抱怨了一句:“陛下就这么着急。”
“不得不着急呀,朕没有多少时间了。”
是的大雍皇室向来寿短,当然在大雍的人看来,他们并不寿短,普通人差不多就是这个寿数,长寿者一般只出现在乡镇。
大雍到景德帝这一代,那些血脉相命之事都散如云烟,没有人知道。
真的,没有。
血色纠缠着地底的龙脉,纹路形成一只血凤。
“陛下,臣干脆就待在太极殿,省事。”
“可以呀,叶相随便睡。”
叶文怀真就直接躺在地上睡。
景德帝心里的阴霾散了些。
翌日,解和从芳华书院被接上马车,往皇宫去。
前几日东宫设宴结束,余婉英成了顽英公主,几个皇子都消停了一段时间。
余婉英把余玲玲接到公主府,当女儿宠。
萧瑾和白悦蓉的婚事定在三个月后,没错,太子正好解禁可以去参加。
白悦蓉居然没有不高兴,她是真的信任仇欢。雁春能猜到她的想法:反正现在萧瑾只有她一个女人,等她趁机给萧瑾下蛊,那样萧瑾就永远只有她一个了,不是正妻又怎么样?她反正不在乎。
所以,雁春现在是要陪嫁到晋王府了。
仇欢还没有发现慕玄的死亡,他忙着准备制傀的材料工具。
雁春已经知道慕玄的死亡了,她在想要不要告诉仇欢。
看到仇欢又在摆弄那些材料,雁春还是不想找死:“仇欢,慕玄不见了!”
“嗯…你说什么?”仇欢尖锐的声音让雁春有点害怕。
“前天,我去慕府找他,没发现他,又去了黄庄,庄子上也没见到他。”
“庄子上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东宫设宴的前一天晚上。”
仇欢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暂时不去管,先准备和白悦蓉一起进晋王府。”
“相师。”
“请问陛下,可是需要在下做些什么?”解和回应道。
“相师大人,陛下想问一些问题。”一旁的叶丞相开口道。
“陛下请问吧。”解和站在太极殿看着坐在上首的景德帝,和坐在他下首的叶相。
“相师,我大雍可有天生凤命者?”景德帝问道。
解和都没敲龟壳,直接回答:“有。”
“哦?是谁?”
“陛下,在下可以直接说吗?”解和问了一句。
“但说无妨。”
“李静姝。”
“是她呀?可是太子已经有太子妃了。”景德帝故意说道。
“在下相命只说实话,李静姝就是天生凤命。”
“好一个只说实话。”景德帝笑着称赞一句。
景德帝心里是相信的,毕竟解和出现的时候就是和李静姝一起,一个相师跟在一个孤女后面能图什么?
“文怀,听说你的女儿还没议亲吧?”
“陛下,臣之女儿清流身娇体弱,臣不急着嫁她出去。”
“哦?这是准备养一辈子?”
“未尝不可,臣还有几个庶女也还未议亲。”
“朕随便问问。叶相,你送相师回去。”
解和有些惊讶,要丞相送她回去?
解和有点想拒绝,结果叶丞相很自然地引着解和往外走。
看来这个叶丞相有话要说,景德帝自己不好说。
“相师,相命者天赋异禀,但少有逆天而行与天子作对者,是吧?”
“没错,在下也这么认为,相命者窥天命已是先知,怎能愧对天意逆天而行。”
“相师高义。”
解和回到芳华书院,复盘白天的事。
她叹了口气,叶丞相送她那一路就是景德帝在警告她不要再参与易储之事,不要再帮太子了。
天家无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