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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不再是下水道那种污浊窒息的黑暗,也不是雨夜废墟的冰冷死寂。这是一种沉重的、带着粘稠暖意和无数痛苦呻吟的黑暗。意识像沉在温热沼泽里的石头,被浓稠的疲惫和无处不在的钝痛包裹着,不断向下沉沦。

痛。

伤口感染带来的高烧,像无形的烙铁在体内深处反复熨烫。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擂在太阳穴上,带来一阵阵剧烈的胀痛和眩晕。手臂、腿上的伤口处,持续的灼热、肿胀和深入骨髓的麻痒感,如同无数烧红的蚂蚁在皮肉里啃噬、钻营。喉咙干裂得像久旱的河床,每一次微弱的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冷。

虽然身下似乎垫着干燥的稻草(?),但湿透的破布紧贴着皮肤,高烧带来的燥热退去后,是更深的、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摆子,牙齿咯咯作响。

热……

冷……

痛……

渴……

各种极端的感觉在虚弱的身体里疯狂交战、撕扯。意识在痛苦的泥沼中艰难地浮沉。

“……水……水……”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嘶声。

“醒了!他醒了!阿婆!恩公醒了!”一个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却充满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投入死水的石子。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我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一条缝隙。

模糊晃动的视野里,首先映入的是一张凑得很近的、沾着污泥、眼窝深陷却异常明亮的少年面孔——是阿牛!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和……某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视线艰难地移动。旁边是那个拄着木棍、一脸刀刻般皱纹的老妇人。她浑浊的眼睛里也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还有更深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再远一点,是几张同样疲惫、麻木、但此刻都带着探究和好奇目光的陌生面孔——有粗壮的汉子,有抱着孩子的妇人。

我躺在一个用破烂草席和几根树枝勉强搭成的、四面漏风的简陋窝棚里。身下垫着薄薄一层还算干燥的稻草。窝棚外,天色灰暗低沉,依旧飘着冰冷的雨丝。但这里……似乎是河对岸?远离了那片令人绝望的断桥河滩?

“水……咳咳……”喉咙里的灼痛让我再次发出嘶哑的呻吟。

“水!快!水!”阿牛立刻转身,手忙脚乱地从一个破陶罐里倒出小半碗浑浊不堪的泥水,小心翼翼地端到我嘴边。

看着碗里漂浮的泥沙和杂质,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强烈的恶心感让我猛地别过头去,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咳咳……呕……”咳出的只有带着血丝的浓痰和酸水。

“这……这水……”阿牛端着碗,手足无措,脸上兴奋的光彩黯淡下去,只剩下尴尬和无奈,“恩公……将就点吧……能……能活着过来……就不错了……这水……好歹……好歹是从上游取的……”

上游?看着那浑浊的泥汤,再想想这条裹挟着洛阳焚城灰烬和沿途无数污秽的河流……这水,喝了怕不是立刻就要腹泻脱水而死!

“不……不能喝……”我挣扎着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吓人。

“你这娃!都啥时候了还讲究!”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忍不住开口,声音尖利带着怨气,“有口水润润嗓子就不错了!俺们囡囡渴得嗓子都哑了,也只能喝这个!”她怀里的孩子发出微弱的呜咽。

“就是!恩公……您……您就凑合点吧……”另一个汉子也瓮声瓮气地劝道,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大概是觉得我这个“恩公”太过矫情,不识好歹。

气氛瞬间有些凝滞。阿牛端着碗,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老妇人浑浊的眼睛在我和那碗泥水之间扫过,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平稳、带着浓重关中口音的声音从窝棚角落响起:

“水……不净……喝了……害病……”是那个自称“唐周”的老者!他依旧裹着那件破旧的深色麻衣,靠坐在角落的草堆里,闭着眼睛,仿佛在养神。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窝棚里的杂音。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

“唐老……那……那咋办?不喝水……人……人撑不住啊!”抱着孩子的妇人急了。

“是啊!总不能渴死吧!”

“这荒郊野岭的,哪找干净水去?”

质疑和焦虑的声音再次响起。窝棚里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唐周没有睁眼,只是缓缓地、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巧匠……能造通天之桥……难道……还取不得……一口净水乎?”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昏沉的高热脑海!所有的目光,带着疑惑、期待、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再次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净水!取净水!

前世的知识碎片在眩晕和剧痛中疯狂碰撞!过滤?没有活性炭!沉淀?时间来不及!煮沸?没有干净容器!蒸馏!对!最基础的蒸馏法!利用水蒸气冷凝!

这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我猛地挣扎着想坐起来,但高烧带来的虚弱和伤口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又重重跌回草堆,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恩公!”阿牛惊呼,连忙放下碗想扶我。

“别……别碰……”我急促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破衣,“找……找个破陶罐……再找个……大点的……瓦盆……或者……石凹……能装水的……”我的目光在窝棚内外急速扫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还是有人立刻动了起来。

“陶罐!我这有个漏的破罐子!行吗?”一个汉子从自己的破包袱里翻出一个裂了条大缝的粗陶罐。

“石凹……那边……那边石头上有坑!下雨积了点水!”阿牛指着窝棚外不远处一块半人高的青石喊道。

“快……拿来……”我强撑着精神指挥,“破罐子……洗干净……里面……里面放点……最干净的沙子……或者……细石子……铺厚点……”我指着窝棚边被雨水冲刷得相对干净的沙土。

阿牛立刻冲出去,用手捧起相对干净的细沙,在浑浊的河水里草草冲洗几遍(聊胜于无),然后跑回来,小心地铺在那破陶罐的底部和裂缝内侧,尽量堵住缝隙。

“石凹……水……倒掉……洗干净……”我继续下令。

阿牛又跑出去,把石凹里浑浊的积水泼掉,用破布蘸着相对干净的雨水,反复擦拭石凹内部。

“破罐……装满……河水……架……架在……石凹上……”我喘着粗气,感觉每说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

阿牛和那个汉子合力,小心翼翼地将装了浑浊河水的破陶罐,架在了那个石凹的上方。陶罐的裂缝处正对着下方石凹的中心。看起来就像一个极其简陋的……蒸馏装置?

“火……生火……在……在罐子下面……烧……”我指着陶罐下方和石凹之间的空隙。

“生火?!”抱着孩子的妇人惊叫起来,“这湿漉漉的……哪来的干柴?再说……烧罐子?烧破了咋办?”

“去找!找干柴!树洞!石头缝!总有没湿透的!”阿牛此刻对我有种盲目的信任,立刻吼了一声,自己率先冲出了窝棚。另外两个汉子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很快,他们找来一小捆相对干燥的树枝、枯草,还有几块引火的绒絮(大概是鸟窝里的?)。在石凹旁边,避开雨水的地方,用石头垒了个简易的灶坑。

“点……点火……”我感觉意识又开始模糊,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

阿牛用最原始的火镰火石,费了半天劲,终于点燃了一小簇微弱的火苗!小心翼翼地添加枯草和细枝,火苗渐渐稳定下来,被移到陶罐下方。

火焰舔舐着湿冷的陶罐底部,发出“滋滋”的声响,水汽蒸腾。罐子里浑浊的河水开始受热。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个简陋的装置。窝棚里一片寂静,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罐子里水被加热的咕嘟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陶罐里的水开始剧烈翻滚,白色的水蒸气从罐口和裂缝处汹涌而出!灼热的水蒸气遇到上方冰冷的石凹内壁——

“滴答……滴答……”

奇迹发生了!

清澈的、晶莹剔透的水珠,开始一颗颗在石凹冰凉的底部凝结、汇聚!然后,顺着石凹内壁光滑的弧度,缓缓地、一滴一滴地……滴落到石凹最底部那个相对干净的凹槽里!

水!清澈无比的水!

“水!干净水!”抱着孩子的妇人第一个失声尖叫起来,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老天爷!真……真能行?!”

“神了!真是神了!”

窝棚内外瞬间炸开了锅!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脸上都写满了极度的震撼和狂喜!看向我的目光,彻底变了!不再是看一个狼狈的伤员,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看神明般的敬畏和狂热!连那个一直沉默的老妇人,浑浊的眼中都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惊骇光芒!

阿牛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立刻用另一个相对干净的破碗,小心地伸到石凹底部,接住那滴滴珍贵的、清澈的蒸馏水!

“恩公!水!干净水!”他端着那半碗清澈见底的、还带着温热的水,激动地递到我嘴边,手都在颤抖。

清冽的、带着一丝微温的水流入口中,滋润着干裂灼痛的喉咙。虽然没有任何味道,但此刻却如同琼浆玉液!一股微弱却真实的生机,随着水流缓缓注入这具濒临崩溃的身体。

我贪婪地喝了几小口,干涸的喉咙终于得到了缓解。身体的剧痛和眩晕似乎也因为这口净水而稍微平复了一点点。

“给……给孩子……还有……老人……”我喘息着,指了指旁边眼巴巴看着的妇人和她怀中哭不出声的孩子,还有那个一直沉默的老妇人。

阿牛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碗递给了那个妇人。妇人激动得语无伦次,连连道谢,小心翼翼地喂给怀中的孩子。孩子贪婪地吮吸着,发出满足的呜咽。

老妇人默默接过阿牛递来的碗,浑浊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只是低低地、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谢……后生……”然后才小口地啜饮起来。

窝棚里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敬畏的喜悦气氛。人们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依赖。阿牛更是像守护珍宝一样守在我身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然而,就在这片短暂而微妙的和谐之中。

窝棚角落里,那个一直闭目养神、自称唐周的老者,不知何时微微睁开了眼睛。他那双看似浑浊、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老眼,平静地落在我的脸上,又缓缓移开,最终定格在窝棚外——那里,靠近我昏迷时躺过的泥泞处,一根沾满污泥、却依旧透着一抹刺眼明黄色的布条,不知何时被雨水冲刷得露出了小半截,正随着污水的流动,无力地漂浮着。

那抹明黄,在这灰暗绝望的流民营地里,是如此的不合时宜,如此的……触目惊心!

唐周的目光在那抹明黄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他那枯槁的手指,仿佛不经意地、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一小块湿润的泥团悄无声息地弹出,精准地覆盖在那半截明黄布条之上,将它彻底掩埋在了污泥之下。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快如闪电。

做完这一切,唐周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从未睁开过。他布满皱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疲惫神情。

但窝棚另一侧,那个之前对我喝脏水表示过不满的粗壮汉子(刀疤脸?),目光却像鹰隼般锐利。他的视线,似乎恰好捕捉到了唐周那极其隐蔽的小动作,也看到了那抹被泥团掩盖前、惊鸿一瞥的明黄!

刀疤脸汉子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死死盯着那被泥巴重新覆盖的地方,又猛地转头,看向窝棚里虚弱不堪、正闭目喘息的我。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和阴鸷!他迅速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惊涛骇浪,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内心的剧烈波动。

身份……

那抹刺眼的明黄……

还有这个神秘老者唐周不动声色的遮掩……

一丝冰冷而危险的疑云,如同这冬日里阴冷的雨丝,悄无声息地,在这小小的、刚刚因为一口净水而获得片刻安宁的流民营地里,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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