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绝望,微微张开了苍白的唇,小心翼翼地、带着难以言喻的抵触,贴上了尚枳脖颈上那滚烫而脆弱的皮肤。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尚枳是因为伤口被触碰的剧痛,林柠则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排斥和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触感。
“咬破它……”尚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林柠浑身一僵。
她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贝齿猛地刺破了那层薄得可怜的、新生而滚烫的皮肤!
“噗!”
一股带着奇异温度的、粘稠的、泛着淡淡金辉的血液瞬间涌入口腔!
那味道并非纯粹的铁锈腥甜,反而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草木清气,却又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和一种……仿佛燃烧余烬般的灼热感!
而就在尚枳的淡金色血液涌入她口腔的刹那——
“轰——!!!”
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她灵魂深处、血脉本源、以及她与女帝降凌月之间那道无形契约的、最彻底的引爆!
那不是声音,而是存在本身被否定的终极剧震!仿佛她整个人,从构成身体的每一个粒子,到灵魂的每一缕意识,都在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蕴含着无上威严的法则巨手攥住!然后,毫不留情地、从最根本的层面开始——
撕裂!湮灭!粉碎!
“呃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不受控制地从林柠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远比她想象中恐怖亿万倍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和意识!
那痛苦超越了肉体的极限,直达灵魂本源!
她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被无形的法则之刃凌迟,每一个细胞都在哀鸣中崩解!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为齑粉!
灵魂像是被投入了粉碎时空的磨盘,被反复碾磨、拉扯、即将彻底消散!
眼前的世界瞬间被一片纯粹的、代表“抹杀”的暗金色光芒充斥!
在那光芒的核心,她仿佛看到了降凌月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眸,如同俯瞰蝼蚁般注视着她!
死亡的冰冷阴影,比尚枳的鲜血更迅速地,笼罩了她意识的每一个角落。
而就在这意识即将被无边的痛苦和湮灭感彻底撕碎的边缘——
口中,那不断涌入的、带着灼热与奇异生机的淡金色血液,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股沛然莫御、带着蛮荒气息的磅礴生命力,顺着咽喉,如同狂暴却精准的救赎洪流,瞬间冲入她即将崩溃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乃至濒临破碎的灵魂!
破坏与修复,湮灭与新生,女帝的冰冷裁决与尚枳的炽热生机——
一场比尚枳所经历的、更加凶险万分的、属于林柠的炼狱拉锯战,在她体内轰然爆发!
她紧紧咬着尚枳的脖颈,如同濒死的幼兽吮吸着最后的生机,身体在巨大的痛苦中剧烈地痉挛、抽搐,意识在毁灭的深渊与生存的光亮之间,疯狂地沉浮……
尚枳的脖颈被她死死咬住,源源不断的淡金色血液成为她对抗湮灭的唯一武器,两人以一种极端血腥而亲密的方式,共同坠入了这场由契约反噬铸就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深渊。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失去了刻度。
对林柠而言,每一秒都如同在炼狱的刀尖上翻滚。
湮灭的法则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存在的根基,试图将她彻底抹除。
每一次冲击,都带来灵魂被寸寸剥离、血肉被瞬间汽化的恐怖感受。
而尚枳那源源不断涌入她口中的淡金色血液,则成了对抗这冰冷湮灭的唯一炽热洪流。
那血液中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修复意志,在她体内疯狂构筑防线。
新生的血肉刚被法则之力湮灭,更坚韧的组织便在血液的催动下强行再生;灵魂的裂痕刚被撕开,便被那股带着草木清气的生机强行弥合。
破坏与修复,湮灭与新生,在她体内惨烈到无法形容。
她的身体在尚枳怀中剧烈地痉挛、抽搐,每一次颤抖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脆响和肌肉撕裂的闷响。
她死死咬着尚枳的脖颈,牙关深陷,贪婪地吮吸着那维系生命的源泉,仿佛那是沙漠中唯一的甘泉。
尚枳承受着她撕咬的剧痛和自身伤势的煎熬,脸色惨白如鬼,汗水混杂着血水不断滑落,但她环抱着林柠的手臂却如同铁箍般稳固,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生命本源渡给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是弹指。
那充斥灵魂和肉体的、代表绝对抹杀的暗金色光芒,终于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了。
“呃……”
林柠紧绷到极限的身体骤然一松,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瘫软在尚枳怀里。
剧烈的抽搐停止了,只剩下无意识的、微弱的痉挛。
她口中的力道也松懈下来,松开了那早已被她咬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脖颈。
尚枳的伤口处,淡金色的血液仍在缓慢渗出,但流速已大大减缓。
深坑内,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只剩下两人粗重而破碎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林柠她瘫软着,意识在无边的黑暗边缘沉浮。
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每一寸都残留着被彻底撕裂又强行缝合后的剧痛和麻木。
灵魂像是被掏空了一大块,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她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但这“活着”的感觉是如此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眼皮重如千钧,勉强睁开一条缝隙,视线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片狼藉的焦黑大地,以及上方那片被力量搅动后显得异常灰暗的天空。
她甚至无法思考,只剩下本能的、微弱的呼吸。
尚枳她单膝跪地,勉强支撑着两人身体的重量。
新生的皮肤布满细密的裂痕,不断有淡金色的血珠渗出,与林柠身上沾染的污血混合在一起。
她体内的暗金残火依旧在跳跃,与自愈之力进行着永无止境的微观战争,带来持续不断的灼痛。
她低头看着怀中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如游丝的林柠,又摸了摸自己惨不忍睹的脖颈,眼中没有庆幸,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痛楚。
她成功了,两人都熬过了契约反噬的初步抹杀,但这代价……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能感觉到自己痛觉神经变得更加敏感起来,那是短时间内难以适应的重创。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