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有一个梦
(一)
我有一个梦,一个从小做到大的梦,一个做了几十年的梦,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梦,一个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实现的梦。
或许当梦想照进现实的那一天,我已老了,甚至或许我已没有了,我会遗憾吗?会!我会后悔吗?不!绝不!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四十年来,一路风尘,满身明月,笔落笔起,纸卷纸舒,蓦然回首时,她会在灯火阑珊处等我吗?
或许这本《海阔天舒》会给出答案吧?
期待,期待,期待!
(二)
四十年前,我降生在了那个小山村,从此,那里的山山水水就成了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可是,今天,故乡已成了我回不去的梦。那条小路已经长满了杂草,那个池塘已经干涸,那栋房子已经破败,那屋后的红枣树已经老去…
儿时的伙伴早已各奔东西,为了生活,为了家庭,为了孩子,拼着,跑着,已经越来越远…
所以,今天我提起笔,写下这个故事,找寻那儿时的梦。
可是,那逝去的青春一去不复返,时光匆匆和我们说再见。
最美的风景是你的笑容,那一句再见有太多的放不下…
(三)
有太多的话想说,可是,从何说起呢?
算了,还是来说故事吧。他叫楚天舒,是一个楚留香那样的传奇人物,所以这本书原本叫《新楚留香传奇》。可是,为了不引起一些麻烦,我最终还是为他改了名字,叫他《海阔天舒》。
这本书是用第一人称写的,朋友们可能问,我是楚天舒吗?是也不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世间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清楚楚,道得明明白白呢?
可是,他毕竟是一部小说,按道理应该说:本剧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但是,我并不想这样说,因为他灌溉了我无数的心与血,所以,我只想说,朋友们,他是我的故事,或许也是你的故事,请理解他,请善待他。谢谢!
说了这么些疯言疯语,最后,让我借用曹公的一首诗来结尾吧: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世人都笑痴,谁解其中味?
正文
《 海阔天舒》之《白雪公主》
(1)
高二上期,我有了新同桌。
她叫白雪,因为父亲工作调动转到我们县一中。
她长得娇小玲珑,生得晶莹剔透。美丽,乐观,自信,活泼,仿佛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公主。
(2)
或许近水楼台,或许魅力天注。才一节课时间,我就和她熟悉了。
我说:白雪,你的名字真美。
她弯着水灵灵的眼睛,嘟着小嘴巴,轻声说:人呢?人不美么?
我盯着她粉嫩的小脸蛋,故作严肃地说道:当然,人更美!
她弯弯的眼睛笑了,桃花在她脸上盛开。
她用雪白的小手翻开我的课本,摸着第一页空白处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轻声说道:楚天舒,这个名字好有气势呀。
我轻声笑着问她:那人呢?人帅吗?
她闭上眼睛,双手托腮,轻声说道:还行。
还行?你说还行!我故作生气地说,我可是楚留香,又香又帅的楚留香呀!
她睁开美丽的小眼睛,看着我,似笑非笑:臭美!
(3)
作文课上,同样的故事总是发生。
我挺立着,高声朗读自己的新作。
不同的是,今天,我的身边有一位白雪公主在凝神倾听。
课后,白雪一边看我的作文,一边小声赞叹:唉!这些优美的句子,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看着她粉嫩的小脸,学着她的腔调说道:唉!这么美丽的姑娘,我都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造化出来的?
她浅浅地笑了,轻声说道:我看你不是属龙的,你是属蜜蜂的。
我故作不懂,问她为什么?
她看着我,轻声笑道:因为你嘴里全是蜜糖。
我趁机逗她:那你想尝一尝吗?
她用她美丽的小眼睛瞪着我,轻嗔道:欠揍。
我怕她生气,忙岔开话题:白雪,我问你,你为什么选我做同桌?
她轻声说道:是我爸选的你。
这次,我真的惊呆了:你爸认识我?
她看着我,轻轻地笑着说:我的语文一直不好,所以,我爸给杨校长说,给我找一个语文成绩最好的同学做同桌,所以…
我听了,心里甜甜的,酸酸的,仰头看着教室的天花板,幽幽叹道:缘分天注定,古人诚不欺我也!
一片朝霞飞上了白雪的粉腮,她低下头,轻声嗔道:臭美!
(4)
一日北风紧,半夜雪花飘。
早晨,惊叫声,欢呼声响彻校园。
在朦胧的灯光里,皑皑白雪铺在屋顶,落在树梢,描绘着丰年瑞雪的美好。
课间休息,同学们冲出教室,到操场上去堆雪人,打雪仗,赏雪景。
白雪在林荫小道上轻轻奔跑,轻声欢呼,树梢上的雪花飘飘而下,洒落在她粉红色的大衣上。她举起双手轻轻欢呼,轻轻旋转,仿佛一只正在唱歌的百灵鸟。
那飞扬的裙摆,那娇柔的身影,那清脆的欢呼,在大雪初霁的早晨,万缕霞光里是多么的美丽,多么的动人!
在这一瞬间,我脑海中突然跳出了三个字:冰雪儿。
第二节课后,我把这个美丽的名字送给了她。
欣喜在她美丽的眼中闪耀。
她呆呆地看着我,眼中有一层轻雾慢慢散开。然后,她在她的语文书上写下了三个娟秀的字:冰雪儿。
(5)
这个暑假,值得期待!
因为白雪说:楚留香哥哥,我好想到乡村去看一看夜晚的星空。
我说:好啊!暑假,我请你去我家,你去吗?
她兴奋得蹦了一下,高兴地说:当然去啦!然后又嘟着小嘴说:不过,要找个什么理由让爸爸批准呢?
真不知这个聪明美丽的小姑娘用的什么理由,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她真的来了。
我们坐着客车,一路颠簸,回到了那个空气中飘着花香的小山村。
我的家人热情地接待这个来自大城市的贵客。妈妈还特意为她清洗了凉席,换了新的被套枕巾。
她咬着我的耳根小声说:你妈妈好隆重呀!
我也咬着她的耳根轻轻说:因为我妈妈把你当成了她未来的儿媳了。
她的脸瞬间变成了桃红色,低头不语。
我连忙说道:逗你的。我妈知道你是市上的姑娘,怕你受委屈。
她的眼泪忽然就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我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变得语无伦次:雪儿,你…
白雪一边轻啜一边小声说:不是你,是我想妈妈了。
我连忙问她:你妈妈怎么了?
白雪轻声说道:我妈妈三年前去天上了。
我呆住了,情不自禁握住她的小手:雪儿,别伤心,妈妈在天上看你呢。
白雪仰起她泪眼婆娑的小脸蛋,轻声说道:我妈妈也是这样说的。
她的小手细嫩酥软,却有点冰凉。
我轻轻地握着她的小手,把我的温暖传给她。我说:雪儿,晚上我们就能看见妈妈了。
白雪停住了哭,天真地问我:真的吗?
我深情地告诉她: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妈妈,妈妈每天都在天上看着你。
吃过晚饭后,我们并排坐在梧桐树下看星星。
一弯新月慢慢升起,慢慢变圆。
明亮的光辉照耀着大地,温柔地抚摸着我们的面颊。亮闪闪的星星在苍茫的夜空中轻轻地眨着眼睛,注视着人世间的悲伤和快乐,痛苦和幸福。
白雪仰着头,专注地看着满天的繁星。
我知道她在寻找妈妈那颗星。
于是,我指着夜空中一颗亮闪闪的星星对她说:雪儿,你看,那是妈妈,她知道你在看她,她也在看你呢。
白雪激动起来,望着那颗亮闪闪的星星,轻声呼喊:妈妈,妈妈。
她的眼泪涌了出来,我连忙抓住她的左手,轻轻地握着。
她的手凉凉的,轻轻颤抖着。我轻声鼓励她:雪儿,大声喊出来,妈妈会听见的。
她受了我的鼓励,终于放开了声音大声呼喊:妈妈!妈妈!
晶莹的珍珠在她粉嫩的小脸蛋上尽情地滑落。
我拉着她的小手,陪着她仰望着星空,大声地呼喊:妈妈!妈妈!
良久,良久,她终于不再颤抖,不再流泪。她倚在我的肩膀上,静静地看着那轮圆月,那颗星星,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良久,良久,她终于说话了:楚留香哥哥,你以后干什么呢?
我说:当作家。
她说:你写什么?
我说:写我的家乡,我的亲人,我的朋友。
她说:有我吗?
我说:怎么会少了我的白雪公主呢?
我指了指那颗亮闪闪的星星:我还要写天上的星星,妈妈的星星。
白雪轻轻地笑了。她说:楚留香哥哥,你真好。
我说:雪儿,你呢?
她说:我从小就喜欢北京。爸爸说,大学让我去北京读书。
啊!北京!毛主席住的地方!
(6)
8 月 20日,我突然收到了白雪寄给我的东西,是一本《毛主席诗词选》和一封信。
粉红色的信笺上是蓝色的绢绢秀字:
楚留香哥哥,爸爸申请援藏,突然得让我来不及和你当面道别,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远在千里之外。
楚留香哥哥,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星星的那个夜晚吗?那是我一生中最美的时光。
楚留香哥哥,你说你也喜欢毛主席,喜欢北京,你要好好学习,我在北京等你。
楚留香哥哥,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你的冰雪儿。
1993年8月15日
(7)
哦,冰雪儿,
我的白雪公主,
我前世今生最美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