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格外热闹。
张父和陈壮招待男客,张子钰和傅芸招待女客。
张母则是带着村里的女人,给大家做饭。
平日里就大鱼大肉,已经习惯了,摆酒席也非常大方的拿出来——让村里的百姓都吃了一惊!
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张父又忍不住开始笑。
真好啊!
“老哥,你是好起来啦。”
同村的老汉瞧见张父,语气带着羡慕,和几分恭维:“唉,几个月前老哥还在……算了,不说了,你是有福的,不像我们,来吃席都拿不出像样的礼钱。”
张父闻言,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都是托子女的福,我一个老汉哪有这大的本事。哥几个进去坐,我待会儿来敬酒。”
“敬酒的事儿,就我来吧。”老族长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老汉们赶紧抱拳问候。
族长抱拳一一还礼,看向张父:“你忙你的,他们就我来帮你招待。”
“有劳族长了。”张父抱拳。
送走了几个平日里能聊几句的老汉,张父不禁感叹。
这些年,全家风里来雨里去,都不容易。
好在,如今苦尽甘来。
又来了几个陈家的族人,抱拳恭喜。
陈壮抱拳还礼。
“族弟,怎么就你和你岳父,你妹夫呢?”其中一个陈家族人问道。
“他在宗学进学呢。”陈壮提起以一己之力,将这个穷困家庭托举起来的妹夫,很是自豪,“明年二月就童子试,他脱不了身。”
“听说你妹夫得到县太爷的垂青,县太爷会来吗?”
不等陈壮回应,另一个陈家族人责备道:“县太爷何等身份,怎么会来这里。”
说是责备,却还有点嘲讽的话,实际上就是给自己找场子。
陈壮心情好,不想和他们一般计较:“就是一个搬家酒,怎么能惊动县太爷。”
瞧陈壮不以为意,陈家族人面面相觑。
就在他们自讨没趣,正要进宅子的时候。
三个人带着礼物来了,陈壮一看,赶紧上前迎接。
张父也看到了,也赶紧迎接。
反而把陈家族人弄蒙了,留在原地。
“娄老爷,余巡检,魏掌柜,三位怎么来了?”张父抱拳,不记得自己邀请过,子舟应该也不会。
娄渊笑容满面:“我虽然日理万机,但张家的搬家酒,还是要吃的。”
“唉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三位里面请。”张父和陈壮一左一右,请他们进院子。
余昌烈,陈家族人是认识的,能让余昌烈和张家人这么恭敬。
真相,只有一个!
陈家族人对视一眼,传闻果然是真的。
陈壮这家伙,真的发达了。
赶紧回去,通知陈家的其他族人,赶紧过来加深感情。
这群陈家族人飞快的跑,弄得去张家吃酒席的一众学子看愣了。
发生啥事?
张子舟赶紧举目眺望:“好像没事,走吧。”
既然是到了家,张子舟就得有个主人的样子,主动在前引路。
引一众学子进入大门,左拐,穿过第一进院落,来到内院。
院子里坐满了客人。
娄渊、余昌烈、魏衡正要入座,看到他们来了,也走出屋子。
正屋门前。
娄渊笑道:“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主人家刚回来。”
旁边,余昌烈和魏衡也面带微笑。
张子舟闻言,作揖:“娄老爷怎么有空来这里?”
“顺道。”娄渊回答的简单。
张子舟也不深问,先张罗山长傅崇和夫子傅岱进正堂,又和姐夫把两个耳房腾出来,让学子们坐。
学子们一直像拧紧发条的机器,难得轻松一回,都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的磕西瓜子。
喝着清淡的细茶,聊着闲天,轻松又自在。
而他们的同窗,张子舟则忙得很,把学子们招待完,又去正房,和娄渊他们说话。
娄渊认真道:“上次听了你的话,招募了幕僚,把底细都搞清楚。”
“然后,按照江南的余粮归公的经验,重新分配了消耗。”
“他们对我恭敬不少,我这次来,就是想实地看看。”
“下一步,营建几条水渠,造福百姓。”
听到这话,张子舟心里感慨,只要用心做事,总是能解决问题。
唯一的缺点就是,还和以前一样天真。
这里人多口杂,怎么能把我供出来。
人家已经开口了,张子舟只好道:“这是娄老爷的英明,我不过是多一句嘴罢了。”
说着,有些心虚的瞥向屋里的其他人。
都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娄渊也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唉呀,一时激动给忘了。
赶紧转移话题:“县试准备的如何?”
“已经在练八股文。”张子舟顺着县令的话讲,“目前为止,算是有了把握。”
这是娄渊的舒适区,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学八股文,不能只专注在以前的八股文,一定要多看本朝的文章。”
“了解本朝的文风,这样写的时候有了方向,会轻松了许多。”
张子舟点点头,这点很重要。
闲聊了一会,话题就围绕科举展开。
张子舟赶紧把学子们都叫来,听娄渊传授科举知识。
到了下午。
吃过中饭,娄渊等人,都要离开了。
临行前。
娄渊偷偷跟张子舟咬耳朵:“去县试,不要住在客栈,我会安排一个大户人家让你住。”
没想到,张子舟得寸进尺:“能不能帮我族兄也安排一下。”
“他是我族兄,不管到哪里,都是我族兄。”
娄渊听得感慨万分。
他欣慰道:“听说你族兄在课堂没少给你添麻烦,你却愿意提携他。”
“他本心不坏,只是一时不适应,等他真正了解我之后,相信会是一个好兄长。”张子舟笑道。
余昌烈叮嘱道:“啥时候启程去县里说一声,我亲自护送。”
魏衡没说什么,只送了一车的礼。
他们都走后,学子们才离开。
傅崇临走前叮嘱:“今天不管多么晚,明天必须准时到宗学。”
张子舟重重点头。
傅岱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言不发的走了。
只留下张子舟,一个人最后走。
他虽然没听清楚,但是听到了一部分,眼里充满感激:“族弟,不管以前我做了什么,以后你就是我的好族弟。”
“族兄言重了。”张子舟伸手。
两个人双手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