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没听错吧。
这货,居然拜在山长的门下!
学子们面面相觑,虽然不敢出声讨论,但惊愕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在他们看来,张子舟这种的,写几本传奇的饭桶,纯属野狐禅。
那比得过他们这些经受传统的教育,即将在科场大放异彩的学子!
张子扬的脸,更是涨得通红。
亏得自己在族弟面前说了一大车话,原来族弟的授业恩师是山长。
这小子是不是早知道,故意不说!
想到这,张子扬不着痕迹的瞥一眼张子舟。
张子舟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傅崇继续说道:“按宗学规矩,每个夫子的门下学生不超过三个,因此有进就有出。”
包括张子扬在内,三个拜在山长门下的学子,顿时紧张起来。
甚至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傅崇面带威严,朗声道:“是以我决定,张子扬,李双卿,裴宽,分别归于吴夫子,陆夫子,沈夫子门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别说学子们,就连张子舟都懵了。
啥意思,不是一对三,而是一对一!
满屋子的学子们,一个个瞠目结舌,震惊呆滞。
傅氏宗学的名声远扬,不止是本地县府,其他县府的富家子弟,也会送到这来读书。
换句话说,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如今却为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山长要打破常规,一对一传道授业。
天呐!
数十位学子直愣愣的看向张子舟,心想,此人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山长这么做!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张子舟,也很无奈。
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还以为会挤走某一位,没想到全挤走了。
山长眼光不错。
就在这时候,听到一声咳嗽,张子舟一个激灵。
唉呀,忘了行礼。
张子舟赶紧走到山长面前,躬身作揖:“学生张子舟谢山长抬爱。”
“你以后要认真精进学业,不辜负为师和众夫子的期望。”傅崇抬了一下手。
张子舟直起身子。
被背后无数多冷芒盯着,只觉得压力山大。
张子扬彻底坐不住了,当众朗声道:“山长,学生有话要说。”
傅崇道:“讲!”
有话就说,这是宗学的传统。
“张子舟虽然写过几本传奇,在民间声名鹊起,但这里是宗学。”
“宗学是举业的地方。”说到此处,张子扬看了张子舟一眼,非常非常的不甘心。
写传奇,在他们眼里是小道!
傅崇没有斥责,反而看向李双卿,裴宽:“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是。”二人斩钉截铁的回答。
“三国演义,封神演义,虽是传奇,但里面的诗词功底不一般。”傅崇不想曝光张子舟的成绩。
但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张子扬直言不讳:“山长,您这话显然不能服众。”
其他两个学子也点点头,狠狠认同。
傅崇本就不指望靠这个说服,再看一眼课堂,发现想知道答案的学子不在少数,于是朝吴夫子使了个眼色。
吴夫子拿出一卷红纸。
大家都疑惑的望着。
张子舟皱眉,看来我的考试成绩要曝光了。
傅崇道:“本宗学有规矩,三次第一等可以升班,你们,就看看吧。”
红纸展开,张子舟的三个第一等,赫然出现在众人眼中。
一众学子倒吸一口凉气。
傅岱评价的第一等,公认的难拿。
而且不要以为傅岱在经学丁班,就认为他的本事差。
恰恰相反,就是因为他厉害,才在丁班待着,帮整个宗学托底。
这个,大家心知肚明。
一部分学子已经不再怀疑。
傅崇显然不打算就这么完了,既然已经公布,那就索性公布到底。
又让姓陈的夫子,把张子舟考的策论,试帖诗当众展示。
字是馆阁体,诗是五言六韵。
这下,其他学子和李双卿、裴宽都低下了头。
惭愧啊,写这么好,再苦练十年都比不了。
张子扬脸上没什么变化,心里翻江倒海,特别是看到试帖诗。
他以前见过学政,知道一些关于试帖诗的情况。
张子舟的这首,是翰林的水准!
难怪山长要一对一的教。
随后,他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座位,给张子舟腾地方。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就开始授课。”傅崇说着,看向张子舟,指着最前排的空位:“你以后坐在这里。”
“是,山长!”张子舟站在桌案后面。
山长不先坐,他不能坐。
傅崇来到桌案前面:“我先教你文说。”
文说,这是中举的读书人写的一本八股文入门,为初学者提供了基本的理论框架。
也就是说,傅崇要开始教张子舟八股文。
其实吧,这一世的张子舟会,但没有名师指导,写的马马虎虎。
估计傅崇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从头教起。
正所谓: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跟着我学,一养气,二抱题,三眀体,四分门,五立意,六用事,七造语,八下字。”
张子舟听着,一下想起来了,这是陈绎曾写的。但在这个时代,作者不是陈绎曾,但内容一模一样,放心了不少。
就在张子舟学《文说》的时候,娄渊在自己书房反复看三国演义的群雄逐鹿篇。
他一边看,一边后悔:“写得好,就是太少了。接下来应该是改变历史走向的荆州(赤壁)之战,还有诸葛出山。”
想到这里,作为一县之尊的娄渊,竟然像个书生一样抓耳挠腮,又不得不再看一遍。
管家进屋看见,关切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坐卧不安的,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
“我没病。就是……”娄渊说不出口。
管家看在眼里,立马猜到了,眼珠一转,立马有了主意。
不懂县令的一颗心,还配当他的管家吗!
于是,管家上前献策:“老爷,您这么想看,为什么不直接登门呢?”
“登门?不行,我好歹是县太爷,直接去找他,成何体统。”娄渊连忙摆手。
“可以微服私访啊,先找余巡检,让他别把您的行踪告诉别人,再找个本地人带路……”
“啊!嗯?嗯!有理。”娄渊站起身,决定微服私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