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独自走在田埂上,望着一片丰收景象,心中浮现出母亲那温柔的笑容。
这一世,他要让家人不再受苦,让乡亲们吃饱穿暖,更要亲手改写命运。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砚!小砚!”张铁柱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满是惊慌,“又有兔子发烧了,眼睛发红!”
陈砚心头一震,猛地回头:“什么?哪一栋?”
“第三栋……刚发现的,已经死了两只。”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养殖基地刚稳定不久,怎么又出问题?
他没再多问,转身便往兔舍方向疾步走去。
身后,张铁柱小跑跟上,低声问:“要不要通知林建国?”
陈砚点头:“叫他带上温度计和消毒工具,马上来。”
张铁柱应声而去。
几分钟后,养殖场第三栋门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林建国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拎着一个旧皮箱,里面是几支注射器和一瓶瓶疫苗。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陈砚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一只病兔的症状,“眼结膜充血、高热不退、四肢抽搐……这次病毒似乎更具攻击性。”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几个村民,声音沉稳:“封锁区域,所有人员不得进出。林建国,我们先隔离病兔,记录体温变化。另外,准备金银花、板蓝根提取液。”
“你又要用那些草药?”林建国有些迟疑。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陈砚语气坚定,“如果只是靠老疫苗,恐怕撑不过三天。”
他心里明白,这不仅是一次防疫行动,更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较量。
整整三天三夜,陈砚几乎没有合眼。
他在隔离区搭了个临时工作棚,把金银花、板蓝根提取液按不同比例混合进疫苗中,在小范围内做对照实验。
每个小时都要记录一次病兔的状态变化,分析数据差异。
第四天早上,第一批试验结果出炉:使用0.3毫升金银花+0.5毫升板蓝根提取液配合疫苗注射的兔子,症状开始缓解,体温下降,精神状态明显好转。
“成了。”陈砚望着记录本上的数据,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可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真正棘手的问题还在后面。
李守仁站在兔舍外,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我早就说,这种养兔子的事儿搞不得。你们不信,非要干,现在好了,又是死兔子,又是喷药打针,搞得全村人心惶惶。”
旁边几个不明真相的村民也纷纷附和:“就是啊,听说兔子都病了,是不是会传染人?”
“咱们的地就在边上,会不会污染庄稼?”
李守仁趁势煽风点火:“我看不如直接拆了兔舍,重新种庄稼,省得以后麻烦。”
眼看局势有失控的危险,陈砚却没有立即反驳。
他抬头看了李守仁一眼,眼神平静如水:“行,你想看我拆兔舍,可以。但在这之前,请你帮我通知公社干部,明天上午十点,来一趟兔舍。”
“你要干嘛?”李守仁皱眉。
“给他们演示怎么治兔瘟。”陈砚缓缓道,“顺便让他们亲眼看看,我是怎么救回这批兔子的。”
围观人群一阵骚动。
有人低声议论:“陈砚这不是疯了吧?自己兔子都病了,还敢让人来看?”
但也有人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夜色再次降临,兔舍内灯火通明。
陈砚站在实验棚前,看着恢复中的兔子,心中涌起一丝疲惫,更多的是自信。
第二天一早,兔舍前的空地上站满了人。
公社干部、村支书李守仁、几个县里来的技术员,还有闻讯而来的村民。
阳光洒在草叶上,露珠还未散尽,空气中夹杂着泥土与草药的味道。
陈砚一身旧工装,袖子卷起,手里拿着一叠记录本和一支注射器,站在隔离区入口,神情沉稳如常。
“各位领导、乡亲们。”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兔子病了,是不是会影响庄稼?会不会传染人?是不是我们搞养殖不该冒这个险?”
人群一阵骚动,有人点头,有人交头接耳。
“但我想请大家先看看这些数据。”他说着,翻开记录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温度变化、症状缓解时间、存活率对比等信息,“这是治疗组与对照组的对比。治疗组采用的是我改良后的疫苗配合金银花、板蓝根提取液,四十八小时内病情明显好转;对照组仅使用原有疫苗,死亡率达到三成以上。”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病毒会变异,但我们可以调整策略。这次我们掌握了主动权。我们人会生病,兔子也会生病,总不能生病就放弃了吧!”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本还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几个村干部也不禁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这小子……真有点门道。”一个年纪稍长的技术员低声说道。
“可不是嘛,听说他还研究出了一套简易烘干设备,专门用来处理草药,效率比以前翻了两倍不止。”
“厉害啊,这才是真正的科学养殖。”
李守仁脸色微微发白,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他本以为趁此机会可以打压陈砚,甚至借题发挥,让他放弃养兔场。
可现在倒好,不仅没压住,反倒成了人家展示实力的舞台。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王秀兰带着一群妇女走了过来,手中提着竹篮,里面是刚采集回来的金银花和板蓝根。
“砚哥,草药都采齐了。”她笑着说,“吴婶已经腾出一间屋子晾晒加工,小李那边也把烘干架搭好了,今天就能投入使用。”
“辛苦你们了。”陈砚点头致谢,转而对围观群众说道,“为防疫情反复,我们会持续提供预防药物,并免费提供给周边养殖户。同时,我也会整理此次防疫流程,作为未来培训教材发放。”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
有人感慨地说:“陈砚这孩子真是实心眼,自己遭了难不说,还想着别人。”
苏昭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嘴角轻扬,眼中满是敬佩。
十日后,兔群彻底恢复活力,养殖场再次恢复生机勃勃的景象。
赵文远在县里听说此事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原以为陈砚这次肯定栽了,正等着看笑话,结果反倒是对方又一次技惊四座,连带县里几位领导都亲自前来视察,表示要将这一经验推广至全县乃至全地区。
夜幕降临,微风拂过山岗,带来一丝凉意。
陈砚站在兔舍旁,望着远处起伏的山丘,沉默良久。
“他们不会罢休的。”他低声说,语气平静却透着冷意,“我们要更快一些,更稳一些,如果我们根基足够,他们也不能对我们造成怎么威胁。”
苏昭轻轻点头,靠在他肩上:“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两人并肩而立,仿佛在这片寂静的夜晚中,早已看透未来的风雨。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兔舍角落的灌木丛中,几处新鲜脚印悄然浮现——
那脚印,深深浅浅,步距紧凑,与之前破坏者留下的痕迹极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