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不合时宜的安静都是反常的。
孙佳悦回头发现沈耀阳脸上那抹不羁的笑容消失了，瞳孔中出现的是极度震惊的表情。
“喂！沈耀阳？”
“是他。”
本来说话他们三一起去吃点什么，庆祝一下这次的胜利。
郑琬琬疑惑，“谁？”
沈耀阳摇了摇头。
孙佳悦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那我们先唱K吧。”
“对！我们三个人。”孙佳悦回复旁边等候已久的服务员。
三人打打闹闹玩得不亦乐乎。
郑琬琬此时此刻已经化身成为了‘麦霸’忘我地唱着自己偶像的歌。
沈耀阳乌黑的头发下那一张混血儿似的脸，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骨节分明手指拿着透明的杯子，衬衣虽然有些破旧，但穿在他身上依然有种王子般的矜持感。
孙佳悦想了想，还是问了出口，“你刚才怎么了？表情怪怪的。”
沈耀阳放下手中装着可乐的杯子，扎了个苹果送她嘴里，“真没事。”
她也不强求。
她能理解这种青春期特有的炫音。
纷纷扰扰的，传遍每一个角落。
她和郑琬琬中途上厕所的时候，遇到一瘦高穿着皮夹克的男孩子望着她们方向发呆。
在她身后，伴随着风传进了她耳畔。
“你忘记我了吗？”
“你谁。”
那瘦高男生嗤笑一声，往前凑近一步，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廉价香水味飘了过来。
“陆景。”他吐出两个字，眼神却像x光一样把孙佳悦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孙佳悦是吧？久仰大名。”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露骨的审视和玩味，让孙佳悦微微蹙眉。
“我们认识？”
“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陆景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你比传闻中……更有意思。”
郑琬琬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拉了拉孙佳悦的衣袖，“佳悦，这谁啊？你们认识吗？”
孙佳悦还没开口，一道冰冷的声音已经从她们身后炸响。
“她不认识你，以后也不会认识。”
沈耀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直接挡在了孙佳悦和陆景中间，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那双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陆景，仿佛要将他凌迟。
陆景看到沈耀阳，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玩味更浓了，“哟，这不是沈大少爷吗？怎么，从京城流放到这穷乡僻壤，还学会英雄救美了？”
“滚。”沈耀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
“别这么凶嘛，”陆景双手插在皮夹克口袋里，歪着头，目光越过沈耀阳的肩膀，再次落在孙佳悦身上，“孙同学，你可得小心点。这位沈少爷，以前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
孙佳悦的眼神微微一凝。
沈耀阳的拳头瞬间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最后说一次，滚！”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陆景却像是没听见，继续火上浇油：“听说他最近为了你，可收敛了不少。啧啧，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说，沈大少爷换口味了，喜欢这种……嗯，有挑战性的？”
他轻佻的眼神再次看向孙佳悦，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挑衅。
“我让你闭嘴！”
陆景反应也快，头一偏，险险躲过，但脸颊还是被拳风擦过，火辣辣地疼。
“沈耀阳，你疯了！”陆景也怒了，一把推开沈耀阳，反手就是一拳。
“砰！”
沈耀阳没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嘴角瞬间见了红。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眼神凶狠的像头被激怒的野狼，“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人是不能碰的！”
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拳拳到肉的闷响在狭窄的走廊里回荡。
KtV包厢里劲爆的音乐成了他们打斗的背景音。
郑琬琬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孙佳悦身后。
孙佳悦眉头紧锁，看着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
陆景显然也是个练家子，身手不弱，但沈耀阳此刻就像是不要命一般，攻势凌厉，招招都透着一股狠劲。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郑琬琬带着哭腔喊道。
陆景一脚踹在沈耀阳小腹上，沈耀阳闷哼一声，却借势抓住陆景的脚踝，用力一拧！
“啊！”陆景痛呼出声，身体失去平衡，朝后倒去。
沈耀阳趁机扑了上去，骑在他身上，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
“住手！”
孙佳悦的声音像淬了冰，却没有丝毫用处。
她知道这种时候，喊破喉咙也没用。
电光火石间，孙佳悦环视一周，目光锁定在走廊尽头的消防栓上。
她猛地拉开消防栓的玻璃门，一把拽出红色的灭火器。
郑琬琬看得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
孙佳悦已经拔掉保险销，对准扭打在一起、几乎分不清谁是谁的两人，毫不犹豫地按下压把。
“嗤——！”
刺耳的声响伴随着大量的白色干粉喷涌而出，瞬间将沈耀阳和陆景笼罩。
“咳咳咳！”
“（一种植物）！什么玩意儿！”
浓密的干粉呛得两人同时松开了手，剧烈的咳嗽起来，狼狈地在地上翻滚躲避。
KtV包厢的门也在这时被服务员惊慌地推开：“发生什么事了？！”
孙佳悦扔下已经喷空的灭火器，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人。
沈耀阳抹了一把脸上的白末，眯着眼，看清是孙佳悦干的好事，眼底的凶狠褪去几分，却依旧带着未消的戾气。
她瞪了他一眼。
服务员看着一片狼藉，小心翼翼地问：“两位，这……这怎么处理？”
孙佳悦看了一眼沈耀阳，他嘴角破了，渗着血，混着白色的干粉，看起来格外刺眼。
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递给服务员：“清理费和损失费，够不够？”
她心疼自己的钱。
服务员接过钱，数了数，开心的连忙点头：“够了够了，我这就叫人来打扫。”
服务员识趣地退下。
孙佳悦这才转向沈耀阳，眉头依旧紧锁。
“沈耀阳，”她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出息了啊，学会打架斗殴了？”
沈耀阳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难得没了那股痞劲儿，闷闷地说：“他先惹我的。”
“还顶嘴？”孙佳悦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尖粗鲁地擦过他嘴角的血迹和白色粉末。
沈耀阳吃痛地“嘶”了一声，却没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