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脸魔僧紧紧盯着我的动作，一旁，琅嬛的往生咒还在持续，那些被超度的皮囊似乎也在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着这充满慈悲的声音。
终于，脊骨被我雕琢成了合适的形状。
我让无脸僧人坐下，准备开始这场诡异又特殊的“整容”。
当我将脊骨贴合在他本该是鼻梁的位置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脊骨一接触到他的脸，便迅速与他的肌肤相融，可融合过程并不顺利，他的脸上泛起诡异的黑色纹路，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忍着点！”我大喝一声，加大灵力的输出，试图稳定这混乱的融合。
无脸魔僧咬着牙，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
我神情严肃，无脸魔僧的融合也到了关键时刻，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五官的大致轮廓。
不消片刻，便融合成功了，就是那光秃秃的眼眶，看着实在是有些诡异了。
“脸上基本差不多了，只是这眼珠，暂时没有合适的。”我皱眉看着，怎么生毛发呢，戴个假发算了，简单不费脑。
无脸魔僧用软若无骨的手摸着自己有棱角的脸，不由得喜极而泣，空旷的眼窝中流下鲜红的血。
我看得直皱眉，太瘆得慌了，故意吓唬他，“别哭了，赶紧憋回去。刚融合，再哭坏了。”
“嗯…”无脸魔僧强忍着激动的情绪，努力憋住泪水，可那血泪还是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
“接下来该身体上了，真是个大工程啊！”我不由叹息出声。
“劳烦前辈！再造之恩，我将铭记于心。”
“好了，废话就不要说了，躺好，应该会有点疼哦。”我可没有麻药。
过了许久，古昌辉已经疼昏死过去了，搞得我都有些不耐烦了，真费功夫。
“可算是装完了…”就是有些弊端，我望着地上被刮下来的一层黑毛，动用灵力时关节处会长黑毛，毕竟是用的蚀骨鼠的骨头，也算是福祸相依吧。
就在这时，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冰冷刺骨，原本安静的寺庙地下弥漫起一层诡异的迷雾。
“唔~凉嗖嗖的呢？”我警惕地握紧手中的武器，目光在四周来回扫视。
突然，迷雾中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那声音好似无数冤魂在哭嚎，让人毛骨悚然。
“琅嬛，这些你oK么？”我抬头望向挚友问道。
“璇玑别动，坐好看我发挥。”琅嬛眼中光芒大盛手指翻飞，身后隐隐有佛陀金光。
琅嬛面色无悲无喜，缓缓单手推出一掌，看着动作不急不缓，场景被刺眼的金光笼罩，满是祥和的佛光。
金光渐渐不那么刺眼了，我眯着眼看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为何这佛光中会夹杂一丝黑芒？
难道是那些冤魂还未被超度干净？
可琅嬛已经起身，表示渡化完成了。
我走过去问道：“可有不适？”
琅嬛看着我，闭目复查了片刻，微微摇头，“并无。”
我不放心，抓过琅嬛的手，闭目直接内视她的身体，包括神海，都看遍了，也没发现哪里不对，我皱眉睁开眼说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话虽是这么讲可眉头却是越皱越深。
“别皱眉了，会长皱纹的。”琅嬛捻着佛珠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眉心，轻声笑道。“若你都查不出，那…”后面的话没有说，我也猜出来了。
“没理由啊！它对你出手，也不可能是在功德上。你渡的雷劫上便能看得出…”
我急得眼睛都红了。
“别慌，这只是猜测，不是么？”琅嬛抱了下我，轻声说道：“事实是，我现在好好的，就站在你面前，所以别慌。”
“可是…”我嘴角颤了颤，声音有些哽咽。
“你想，我们修仙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能得天道庇护的，寥寥几人矣。不被庇护的我们，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就最直观的，我们能再遇见，已经可以算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无脸魔僧在我们交谈中，已经醒了，他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对自己的身体，摸摸这摸摸那的。
“嗯，我知道了。”我在她衣服上蹭了蹭眼泪，指着无脸魔僧，“走吧，我们去魔族，去了结那孩子的因果。”
无脸魔僧发觉被我以孩子称呼，指得有些脸红，“我有名字，我…叫古昌辉。”
“古昌辉？又是一个盛极而衰的。”我扶额叹道。“这名字…你父母其中一人并非魔族吧。”
“你怎知？”古昌辉不可置信道。
“哪有魔族起名字，希望自己孩子良善的。”我白了他一眼，“多半又是强取豪夺的戏码。少时受尽欺辱，直到被发现天赋异禀，才被培养起来。”
古昌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看来是猜对了。
也不难猜，毕竟狗血都是这么泼的。
我们跟随着古昌辉踏上了前往魔族的路。
一路上，古昌辉沉默寡言，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随着逐渐靠近魔族领地，空气中的气息愈发压抑，好似有一双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我们。
踏入魔族的地界，入目便是一片灰暗。
古昌辉换上了一身墨绿色行装，应该是他之前常穿的，配上光秃秃的发顶，和遮眼的白布，属实有些怪了。
“你们也需遮掩下才是。”古昌辉皱眉道。
“怎么遮掩？”我歪头笑道。
“皮肤改成青色，淡青色就好。”
我和琅嬛换了个皮肤，看着她哇青哇青的。
我说她像发霉的馒头，闹了好一会儿。
古昌辉适应能力很好，等我们闹完了，才继续带路。
天空被浓稠如墨的乌云遮蔽，不见一丝阳光，地面干裂，一道道巨大的裂痕中时不时喷出刺鼻的黑色烟雾。
远处，奇形怪状的建筑扭曲地矗立着。
“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吗？”琅嬛皱着眉，低声问古昌辉。
古昌辉微微点头，声音低沉：“自我有记忆起，便是如此。”
没走多远，便有一群魔兵将我们团团围住。
他们手持利刃，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