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的铁锈在掌心碎成粉末，凌霄拽着苏瑶钻出管道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废弃工厂的围墙在晨雾里只剩模糊的轮廓，昨晚炸裂的玻璃罐碎片在草叶上凝结成霜，折射出细碎的蓝光 —— 那是 x 物质残留的能量，像撒在地上的星星碎屑。
“快点，他追出来了！” 苏瑶的白色帆布鞋沾满泥浆，笔记本在怀里剧烈发烫，封面上的三角形标记与实验楼立体图的红光产生共振，在前方的小路上投下跳动的箭头。她回头望了一眼，工厂车间的阴影里，个高大的身影正冲破绿色蒸汽，风衣下摆掀起的弧度像展开的蝙蝠翼。
凌霄的手心还在隐隐作痛，印记的绿光比之前暗淡了不少。铁笼里那个 “自己” 的微笑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是对方眼角消退的绿色血管，像在暗示某种未说出口的真相。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半截蓝色日记本，纸张边缘的螺旋纹路正随着心跳轻轻颤动。
两人刚冲出厂区大门，就被道黑影拦住了去路。黑风衣人站在晨雾里，半片六边形金属片在掌心旋转，银蓝色的光在他周身织成细密的网，将所有逃跑路线都封死。他的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下巴上沾着绿色的粉末，与实验楼玻璃罩内侧的物质如出一辙。
“擅闯禁地，盗取聚能站机密。” 黑风衣人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按照守脉人守则，我有权将你们带回审判庭。”
“审判庭？” 苏瑶突然举起笔记本，蓝光在页面上凝成奶奶的签名，“我奶奶是最高守脉人之一，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们？” 她往前迈了一步，笔记本的蓝光突然暴涨，在黑风衣人脚边炸出圈光纹，“倒是你，私藏实验体，滥用 x 物质，该接受审判的是你！”
黑风衣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晨雾里回荡，震得草叶上的霜花簌簌掉落。“守脉人？” 他猛地抬手，金属片的银蓝光束瞬间刺穿晨雾，擦着苏瑶的耳畔飞过，在身后的梧桐树干上炸出个焦黑的螺旋印记，“你们以为拿到几本旧笔记，就能看懂能量法则了？”
凌霄突然将苏瑶护在身后，手心的印记开始发烫。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正在快速复苏，昨晚被吸收的力量顺着血管回流，像条苏醒的绿色小蛇。黑风衣人掌心的金属片转速越来越快，银蓝色的光网正在收缩，网眼处渗出暗红色的雾气 —— 那是被污染的 x 物质能量，接触到的草叶瞬间枯萎变黑。
“跟我走，或许还能留你们条活路。” 黑风衣人的金属片突然指向凌霄的胸口，“73 号实验体的记忆已经开始融合了吧？再拖下去，你会变成和铁笼里那个怪物一样的东西。”
这句话像根针狠狠扎进凌霄的心脏。他想起爷爷笔记里夹着的体检报告，上面 “记忆碎片化”“情绪不稳定” 的诊断结果，突然与实验记录里的 “记忆融合失败” 重叠在一起。难道自己正在重蹈实验体的覆辙？
“别听他胡说！” 苏瑶的笔记本蓝光再次爆发，这次却被黑风衣人挥手打散。银蓝色的光网瞬间收紧，将两人困在直径三米的范围内，网丝上的暗红色雾气越来越浓，熏得凌霄眼睛发疼，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黑风衣人一步步逼近，金属片在掌心转出残影：“启脉者和守脉人的血脉，加上 73 号实验体的记忆，足够让我修复聚能站的核心了。到时候，整个城市的能量都将由我掌控……”
“做梦！” 凌霄突然爆发出怒吼，体内的能量在愤怒的催化下瞬间沸腾。他感觉手心的印记像颗即将爆炸的火球，所有被压抑的力量顺着手臂喷涌而出 —— 淡绿色的光束撕破晨雾，与黑风衣人的银蓝光网正面相撞，空气中炸开刺眼的光团，像有人在雾里点燃了绿色的烟花。
“呃啊！” 黑风衣人被光团的冲击波掀飞出去，重重撞在梧桐树上，金属片脱手飞出，在草地上滑出很远。他的风衣后背被绿光灼出个大洞，露出下面皮肤表面正在蠕动的绿色血管，像有无数条小蛇在皮下游走。
“快走！” 凌霄抓住苏瑶的手，绿光在两人周身凝成保护罩，硬生生从光网的缝隙里冲了出去。晨雾被光罩撕开道口子，露出通往市区的小路，草叶上的 x 物质碎片在他们经过时纷纷亮起，像为他们指引方向的路标。
黑风衣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溢出暗红色的液体。他看着两人逃跑的背影，突然发出愤怒的咆哮，掌心的绿色血管猛地暴涨，将周围的雾气都染成了深绿色。那些被绿光灼烧的伤口处，银蓝色的光芒正在缓慢愈合，速度快得惊人。
“你们跑不掉的！” 他的吼声在晨雾里扩散，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聚能站的核心已经觉醒，你们的血脉会像灯塔一样吸引它！到时候，就算你们躲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能量漩涡吞噬！”
凌霄没有回头，他能感觉到背后的绿色雾气正在快速逼近，像有只无形的手要抓住他们的后颈。手心的印记与口袋里的蓝色日记本产生强烈共鸣，日记本的纸张在风中哗啦啦作响，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速度。
当市区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晨雾渐渐散去。凌霄和苏瑶瘫在路边的公交站牌下喘息，掌心的绿光和蓝光缓缓消退，只留下皮肤表面淡淡的灼热感。远处的废弃工厂方向，绿色的雾气正在天空中凝聚成螺旋状的云，像个巨大的警告标志。
“他说的…… 是真的吗？” 苏瑶的声音带着颤抖，笔记本的蓝光已经暗淡了不少，“聚能站核心真的会……”
凌霄握紧她的手，指尖触碰到笔记本封面上的三角形标记，突然想起铁笼里那个 “自己” 的微笑。他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望向实验楼的方向：“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都必须去实验楼。只有找到聚能站的核心，才能知道真相。”
公交站牌的广告灯箱突然闪烁起来，电流的滋滋声里，隐约能听到黑风衣人愤怒的咆哮。凌霄知道，这场追逐还远远没有结束，而真正的决战，已经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