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核心室的淡金色结晶还在半空旋转，凌霄的掌心贴着冰冷的金属壁，试图再次凝聚回春术的光流。但这次只有微弱的白光闪烁，像风中残烛般摇曳，刚触及老鬼胸口的疤痕就彻底熄灭。他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虎口的血痕已经结痂，却依旧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 这是连续使用异能的反噬，比自来水厂那次更加剧烈。
“第 12 次尝试了。” 苏瑶的笔记本悬浮在旁边，蓝光投射出令人沮丧的数据：伤口愈合度停留在 89%，能量结晶的核心裂纹丝毫未动，绿色斑点虽然消失，却在结晶深处留下暗黄色的印记，“奶奶的日记里说，回春术对陈旧性损伤的效果会递减，尤其是能量结晶的核心区域，需要更纯粹的净化基因才能修复。”
凌霄突然抓起医疗台上的手术刀，在自己的小臂划开道血口。银白色的血液涌出的瞬间，他尝试用回春术治疗 —— 金色光流刚接触伤口，那些外翻的皮肉就迅速合拢，只用了五秒就结痂，比老鬼的伤口愈合速度快了整整十二倍。这种鲜明的对比像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
“小伤口能瞬间愈合，深可见骨的创伤却只能止血。” 他将手术刀扔在托盘里，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核心室格外刺耳，“刚才在医疗室明明能修复能量结晶，现在怎么连道疤痕都去不掉？” 银钥匙碎片在掌心发烫，却无法转化成温暖的金色，只有冰冷的银白色光流，像在嘲讽他的无能。
苏瑶的笔记本突然投射出老鬼的能量场图谱，淡金色的光晕边缘有圈若隐若现的黑气，与 1987 年实验楼记录的 “基因淤塞” 现象完全吻合。“这不是你的问题。” 她的指尖划过图谱上的黑气，“老鬼的能量结晶被 x 物质侵蚀了二十八年，已经形成基因层面的淤塞，就像生锈的管道，不是简单冲洗就能疏通的。”
凌霄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插画：幅被红圈标注的能量结晶剖面图，核心处的黑色斑点与老鬼现在的状况如出一辙，旁边写着 “淤塞超过十年者，需聚能核心本源方能化解”。他看着半空旋转的淡金色结晶，突然将银钥匙碎片扔了过去 —— 结晶表面的星图瞬间亮起，却在接触碎片的刹那剧烈震颤，显然是能量等级不够的缘故。
“本源能量需要启脉者的基因钥匙才能解锁。” 老鬼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他的断指指向结晶底部的凹槽，那里的纹路与凌霄无名指上的青铜戒指完全吻合，“1987 年你爷爷能打开它，是因为他的净化基因纯度达到了 97%，而你现在只有 63%。”
凌霄的戒指突然发烫，他将戒指嵌入凹槽的瞬间，淡金色结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但这次没有出现完整的回春术图谱，只有道微弱的光流顺着戒指蔓延，在他的手臂上画出半截星图，剩下的部分像被橡皮擦过般模糊。“纯度不够连图谱都看不全？” 他猛地抽回手，戒指上的星图已经黯淡，与老鬼能量场的黑气产生诡异的共鸣。
苏瑶的笔记本快速分析出结果，蓝光在屏幕上划出条陡峭的曲线：回春术的治疗效果与净化基因纯度成正比，当纯度低于 70% 时，对能量结晶重伤的修复率不足 15%；低于 60% 时，甚至会引发结晶的二次损伤。“这就是为什么你刚才的尝试让老鬼的能量场波动加剧。” 她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警告符号，“奶奶把这种现象称为‘基因排斥’。”
凌霄突然想起训练时碎裂的杯子。那些被能量流震碎的玻璃，边缘总是残留着无法消除的裂痕，就像老鬼胸口的结晶疤痕。他抓起块从医疗室带出来的能量凝胶，用回春术的光流注入 —— 凝胶里的光点虽然活跃起来，却始终无法凝聚成完整的星图，与自己银钥匙上的猎户座腰带三星总有偏差。
“普通的小伤口不需要突破基因壁垒。” 老鬼的断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疤痕突然泛起红光，显然是触动了深层损伤，“但能量结晶的核心连接着守脉人的生命本源，就像树的年轮，每圈都记录着基因的进化痕迹。回春术要修复它，就得层层突破这些年轮，这对现在的你来说太难了。”
苏瑶的笔记本突然弹出段视频，画面里年轻的凌志远正在治疗位守脉人，回春术的金色光流在能量结晶表面画出复杂的星图，每个节点都与老鬼疤痕的暗黄色印记对应。“奶奶标注说，这需要同时操控 17 种能量频率，相当于用根线编织 7 种不同的花纹。” 她的蓝光在半空模拟出操作轨迹，那些交错的光带刚形成就立刻崩断，“你现在最多只能操控 3 种。”
凌霄的银钥匙碎片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些刚刚掌握治愈能力的喜悦已经被挫败感淹没。回春术在小伤口上展现的神奇，与老鬼重伤前的无力形成鲜明对比，就像把锋利的手术刀，却只有孩童的力气去挥舞。能量核心室的淡金色结晶还在旋转，却像在无声地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把这个戴上。” 老鬼突然将块黑色的能量石扔过来，石头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里面镶嵌着细小的金色颗粒，“这是 1987 年从实验楼带出来的 x 物质中和剂，能暂时提升净化基因的纯度，但每次使用都会消耗大量生命力。” 他的断指划过石头上的刻度，“最多只能用三分钟，否则会损伤你的基因根基。”
凌霄将能量石握在掌心，黑色的表面立刻渗出冰凉的液体，顺着掌心的纹路蔓延。他能感觉到股灼热的力量顺着血管游走，银钥匙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青铜戒指上的星图完全亮起 —— 净化基因纯度在快速攀升，63%、65%、68%…… 当数值停留在 69% 时，回春术的金色光流自动涌现，比之前任何次都要浓郁。
“快试试！” 苏瑶的笔记本悬浮到老鬼胸口，蓝光投射出结晶核心的实时影像。凌霄的金色光流刚接触疤痕，那些暗黄色印记就像冰雪般消融，能量结晶的裂纹开始缓慢合拢，淡金色的纤维主动缠绕，形成细密的光网。监测仪的曲线突然上扬，愈合度从 89% 跳到 91%，然后是 92%……
但就在纯度即将突破 70% 的瞬间，凌霄的心脏突然传来剧痛。能量石的黑色液体已经变成深紫色，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面腐蚀出细小的孔洞。回春术的光流剧烈闪烁，刚刚合拢的裂纹再次张开，比之前更加狰狞。他看着自己的手臂，那些被陈风能量侵蚀的螺旋疤痕正在发黑，显然是 x 物质中和剂的副作用开始显现。
“停下！” 老鬼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断指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能量石被强行夺走的瞬间，凌霄的净化基因纯度迅速回落，心脏的剧痛却丝毫未减，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撕扯血管，“1987 年有三个启脉者为了强行提升纯度，最后变成了基因紊乱的怪物。你想步他们的后尘？”
凌霄瘫坐在金属地板上，剧烈的喘息让胸口起伏不止。他看着老鬼胸口重新裂开的疤痕，愈合度跌回 88%，比最初的治疗还低了 1%。这种徒劳无功的感觉比完全失败更令人沮丧，就像用瓢舀干不断进水的船，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希望沉没。能量核心室的淡金色结晶依旧旋转，却在他眼中变成模糊的光斑。
“知道为什么守脉人把回春术称为‘禁忌之力’吗？” 老鬼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他的断指指向半空的结晶，“因为它会让人产生‘无所不能’的错觉。1987 年你爷爷就是太依赖它，才在实验楼陷入重围 —— 他总觉得能治好所有人，却忘了自己也会受伤。”
苏瑶的笔记本蓝光暴涨，自动调出回春术的起源记载：守脉人历代只有三位继承者能完全掌握这种异能，每位都花了至少十年时间，经历过不少于 200 次的基因突破。“奶奶说这就像酿酒，需要时间沉淀。” 她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时间轴，“最快的位用了七年，在那之前，他也只能治疗小伤口。”
凌霄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青铜戒指上，内侧 “凌家第三十七代继承者” 的刻字正在微弱发光。他想起老鬼刚才强行阻止他的决绝，想起爷爷笔记里 “量力而行” 的批注，突然明白回春术的真正考验不是治愈别人，而是认清自己的局限。就像训练时老鬼反复强调的 “精准控制”，有时停止比强行突破更重要。
“这种异能在启脉者中出现的概率是万分之三。” 老鬼的断指轻轻敲击着能量核心室的金属壁，那里的能量印记突然亮起，组成幅古老的壁画 —— 位守脉人正用金色光流治疗受伤的同伴，周围的人都在虔诚跪拜，“黑巢研究了三十年，也没能人造出回春术的基因序列。你现在觉得它效果微弱，只是因为还没学会驾驭它的力量。”
凌霄突然抓起块从自己小臂上脱落的血痂，用能量流包裹着送向半空的淡金色结晶。血痂在接触结晶的瞬间化作金色的粉末，融入旋转的光流中 —— 结晶表面的星图突然亮起处之前从未显现的节点，与自己银钥匙上的某颗星完美对应。“这是…… 基因共鸣？”
“你的血液里有凌家的基因钥匙。” 老鬼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胸口的疤痕虽然还在，但能量场的波动明显平稳下来，“每次尝试都在为未来的突破积累经验，就像你训练时那些碎裂的杯子，每块碎片都在告诉你能量的轨迹。回春术不是武器，是需要培养的种子，给它时间，它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苏瑶的笔记本突然投射出避难所的能量分布图，原本只有能量核心室亮着金光，此刻在医疗室的方向也亮起微弱的光点 —— 那是老鬼的能量场，正在与凌霄的回春术产生新的共鸣。“愈合度虽然没提升，但老鬼的生命本源稳定了。” 她的指尖划过光点周围的波纹，“这就是回春术的另种力量 —— 安抚基因，而不只是修复。”
凌霄站起身，掌心的白光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稳定了许多。他不再执着于修复老鬼的重伤，而是将光流轻轻覆盖在疤痕表面，像层温暖的薄毯。这次没有追求快速愈合，只是专注于稳定能量场的波动，就像老鬼教他的 “能量安抚” 技巧。
监测仪的曲线渐渐平稳，暗黄色的印记虽然还在，却不再扩散。老鬼的呼吸变得悠长，显然是感受到了舒适。凌霄的掌心不再刺痛，回春术的光流虽然微弱，却像春雨般持续滋润着能量结晶，这种细水长流的效果，反而比之前的爆发更有效。
“三天后的午夜之约。” 老鬼的声音带着睡意，断指在胸口的疤痕上轻轻画着星图，“回春术或许不能帮你打赢陈风，但它能让你在关键时刻保持清醒。记住，守脉人的胜利从来不是靠治愈所有伤痛，而是带着伤痛继续前行。”
能量核心室的淡金色结晶缓缓降落，停在凌霄的掌心上方。他看着自己的青铜戒指与结晶表面的星图逐渐重合，虽然还有部分节点黯淡，但那些亮起的部分已经足够指引方向。回春术的局限像面镜子，照出了他的急躁与不足，却也让他看清了成长的路径 —— 就像老鬼说的，真正的力量不在于瞬间的爆发，而在于持续的精进。
苏瑶的笔记本蓝光在前方亮起，照亮通往医疗室的通道。凌霄最后看了眼半空的结晶，突然明白治疗异能的局限不是终点，而是起点。那些无法治愈的重伤，那些暂时达不到的纯度，都是催促他变强的动力。就像 1987 年爷爷走过的路，每个继承者都要在失望与希望的交替中，学会与自己的异能共处。
通道墙壁上的能量印记再次亮起，这次不再是笔直的星光大道，而是蜿蜒曲折的轨迹，像条不断探索的河流。凌霄的掌心虽然还在刺痛，但握着青铜戒指的手指却异常坚定 —— 他知道回春术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自己，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它绽放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