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
夜玲珑抵住他胸前的银铠,却在四目相对时被那眼底的暗火灼得心尖发烫。
她忽然勾起唇角,指尖轻轻划过杨依泽的下颌,感受到抱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她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我给他夹菜,不过是因为他小时候总带糕点给我...”
杨依泽猛地收住脚步,将她抵在营帐前的旗杆上。
夜玲珑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那你可知...”他的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声音里带着几丝罕见的委屈,“本王看着你给他夹菜时,恨不得把那菜碗扣在他脸上!”
夜玲珑望着杨依泽俊脸上委屈的神情,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恶作剧的念头。
她指尖摩挲着他胸前的铠甲,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娇嗔与调侃:“泽哥哥~”尾音婉转上扬,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杨依泽的眼眸瞬间亮起,“以后都要这么叫。”他低头凑近她泛红的耳垂,语气霸道又带着几分诱哄。
“想得美!”夜玲珑揪住他胸前的薄铠,“堂堂靖王...”
话音未落,杨依泽已俯身封住她的唇瓣,直到夜玲珑快喘不过气才松开。
“那就在没人的时候叫。”他拇指摩挲着她微肿的唇瓣,声音沙哑,“比如现在。”
“叫一声听听?”
“杨依泽!”
杨依泽低笑出声,胸腔震动着传来温热气息,指腹轻轻擦过夜玲珑泛红的眼角:“真凶。”
他忽然手臂一揽,将她带离旗杆,转身几步抵到营帐旁的石墙上,喉结滚动着啄吻她颈间细腻的肌肤,“玲珑妹妹,不肯叫哥哥,倒敢直呼本王名讳?”
夜玲珑被他禁锢在怀中,耳尖滚烫。她偏头躲开他的攻势,轻哼:“靖王殿下...就会欺负人。”
“欺负?”杨依泽忽然顿住动作,眸子里漫过浓稠的温柔,修长手指穿过她的发间轻轻扣住她后脑,“玲珑,你可知本王等这句话等了多久?”他低头时呼吸扫过她颤抖的睫毛,“若这也算欺负,便让本王欺负你一辈子可好?”
大帐内烛火突然齐刷刷暗了半分。
老将军宋卫国举着酒碗的手僵在半空,浑浊的独眼瞪得浑圆,酒液顺着银白的胡须滴滴答答落在铠甲上。身旁的凌霄子同样举着酒碗,喉头滚动的动作骤然凝滞,酒水从歪斜的碗沿漫出来,浸湿了前襟也浑然不觉,老将军喃喃道:“这...这还是我认识的冷面靖王?”
欧阳少恭整个人几乎贴在帐帘上,脑袋和云清墨的脑袋挤在一起,两人像偷油的耗子般探出小半截身子。他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咽下的烤肉,含混不清地嘟囔:“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这小子原来这么能撩?”说着还不忘用手肘捅了捅云清墨。
云清墨默默捂住脸,喉结动了动:“我们...是不是该回避?”
黎茂却死死扒着帐帘缝隙,被玄五拎着后领往后拽还在拼命伸长脖子:“别拉我!这可比说书先生讲的话本精彩!”
“都吵什么!”宋卫国突然爆喝一声,震得帐内酒碗都跟着晃悠。他瞪着众人,自己却悄悄把帐帘又掀开半寸,“看归看,谁要是敢传出去半个字——”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玄二和玄七跌跌撞撞从草丛里爬起来,原来是偷听时脚下打滑了。
杨依泽骤然转头,目光如电扫向营帐。帐内众人瞬间僵住,原本挤在帘后的脑袋齐刷刷缩了回去。
“咳咳,”宋卫国猛地咳嗽两声,故意将酒碗磕得桌案作响,“都盯着帐外作甚?老夫的酒还没喝够,满上!快满上!”众人心照不宣地端起酒碗,营帐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碰杯声,只是那声音比先前虚了几分,还夹杂着零星的呛咳与憋笑。
夜玲珑的脸颊通红,指尖揪着杨依泽的铠甲轻轻晃了晃,嗔怪道:“看吧,这下丢人丢大了!整个大营的人都瞧见了。”
杨依泽低笑出声,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蹭过她发顶:“无妨,让他们看。”他目光扫过微微晃动的营帐帘幕,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以后他们看久了自会习惯。”
……
三十里外,南疆残军大营。
段洛川一脚踹翻青铜鼎:“废物!都是废物!”金甲上血污斑驳,俊美面容扭曲可怖。
冉洪波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殿下息怒!留得青山在——”
“闭嘴!”段洛川掐住他脖子,“传令全军撤回南疆!另外...”他突然阴森一笑,“通知大祭司,三日后就给父王‘治病’。”
山洞外电闪雷鸣,突然下起了暴雨,闪电照亮厉天行佝偻的身影。他脸上毒疮溃烂流脓,却死死盯着北方:“我的好师妹...这次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
三日后,晨雾未散时,五道身影已悄然离开镇南关。
夜玲珑紧了紧斗篷,看着前方两个挺拔的背影——杨依泽的玄色劲装与君无夜的墨袍几乎要融进雾里,偏生两人非要一左一右走在最前头,活像两尊门神。
“师妹啊。”欧阳少恭突然凑过来,红衣翻飞,“你猜他俩谁会先忍不住动手?”
“闭嘴!”夜玲珑一脚踩在他靴尖上,却见云清墨默默递来个小瓷瓶。
“速效救心丸。”云清墨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
夜玲珑对着两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越过他们快步往前面走去。
夜玲珑的绣鞋踩在南疆特有的红泥地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看路。”杨依泽突然伸手扶住她手肘,“南疆的红泥沾了晨露最是湿滑。”
三丈开外,君无夜银发上的玉铃铛清脆一响:“玲珑妹妹,这里的红泥用来做胭脂最好,你小时候总偷抹你外祖母的...”
“咳咳!”欧阳少恭突然大声咳嗽,红衣袖口甩出一把粉末,“这南疆的雾气怎么有股硫磺味?”
云清墨默默递来块帕子:“是你袖子里火药受潮了。”
夜玲珑忍俊不禁,正要开口,忽见杨依泽指尖一弹,一颗石子精准打在她脚前水洼里,溅起的泥点正好拦住她迈向君无夜的脚步。
“殿下!”她瞪圆了杏眼。
杨依泽面不改色:“水洼里有蚂蟥。”
君无夜紫眸微眯,突然折下一根树枝递来:“玲珑妹妹拄着这个,比被人拽着走舒坦些。”
树枝刚伸到半途,杨依泽的剑鞘已横空截住。两人目光在晨雾中相撞,噼里啪啦溅起看不见的火花。
“我说...”欧阳少恭刚凑过来,就被夜玲珑踩住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