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绕着那片兔子窝来回踱步,脑子飞快地转着。
这些小东西,一个个精明得很。
挖了这么多洞口,想要一网打尽,确实费些手脚。
不过,他周秦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活计了!
他先把背篓里的野菜倾倒在地上,腾出手来。
随即,他开始忙碌。
搬来几块沉甸甸的石头,把那些细小的洞口一一堵死。
最后,只留下那个最大、最显眼的主洞口。
“跑?我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
周秦嘴角勾起一抹笑,从腰间摸出火镰。
他又随手抓了些干草和枯叶。
三两下就点燃了火。
紧接着,他抱来一大捧还带着湿气的青草,猛地往火堆上一覆盖。
“呲啦——”
一股浓烈呛人的烟雾瞬间升腾,直冲口鼻。
周秦急忙捂住鼻子,将那冒着浓烟的草堆推到主洞口。
然后,他脱下身上的粗布褂子,使劲在洞口扇风。
滚滚浓烟被他尽数扇进了洞里。
“熏不死你们这帮小兔崽子!”
他低声骂了一句。
时间不长,洞穴深处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紧跟着,是兔子急促刨挖泥土的声音。
周秦握紧了手中的砍柴刀,全神贯注地盯着洞口。
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蓄势待发。
“扑棱——”
一道灰色的影子闪电般从洞口窜出。
周秦反应极快,手里的刀背横扫而出!
“啪!”
清脆一声。
第一只兔子眼珠一翻,瘫倒在地,四条腿还在不住地抽动。
“有了!”
周秦心中一喜,差点没蹦起来。
他迅速将兔子拎到一旁,继续守在洞口。
烟雾越来越浓,洞里的动静也愈发激烈。
片刻之后,又是三只兔子慌不择路地接连窜出。
周秦手起刀落,每一刀都精准地拍在兔子头上,三只兔子应声而倒,步了第一只的后尘。
“四只了!洞里还有没有?”
周秦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手下不停,继续往洞里扇着浓烟。
又耐心等了一会儿。
洞里渐渐没了声息。
周秦心里正犯嘀咕,琢磨着是不是已经清空了。
就在这时,洞口黑影一闪,又窜出来两只!
这两只的个头,明显比先前那几只都要大上一圈。
“好家伙!这两只莫不是兔王和兔后!”
周秦精神一振,手中砍柴刀毫不犹豫地落下。
两只大兔子也没能逃脱,同样被拍晕在地。
六只!
不多不少,整整六只野兔!
周秦看着地上躺成一排的兔子,咧开的嘴几乎合不拢。
最大那只,掂量一下,怕不是有三四斤重。
其余几只,个头也都不算小。
“哈哈哈!今天这手气,真是他娘的旺到家了!”
他蹲下身,挨个检查了一遍。
还好,都只是晕过去了,气息尚存。
活兔子可比死兔子值钱多了,拿到镇上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周秦从背篓里找出备用的绳子,麻利地将六只兔子的后腿两两拴好。
然后,他把这些兔子连同先前采摘的野菜,一并塞进了那个破旧的麻袋。
麻袋立时变得沉甸甸的。
这分量压在他肩膀上,让他感觉有些发酸。
可他心里头那股子畅快劲儿,却是怎么也挡不住。
“苏月那丫头,要是看见这些兔子,还不定得乐成什么样子呢!”
周秦扛起沉重的麻袋,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大步流星地往山下走。
脚下的步子,轻快得仿佛能飞起来。
今天晚上,他的媳妇儿就能喝上鲜美的兔肉汤了!
光是想想那股子香味,他自己都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山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
周秦加快了下山的步伐,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早点回家,给郑苏月一个大大的惊喜。
走到半山腰,他脑中忽然闪过家里那口新锅。
那是李大爷前些天送来的铁锅,锃亮簇新,正好拿来炖兔肉!
红烧兔肉,还是清炖兔汤,不管怎么做,都香得很!
“嘿嘿,今天这日子,过得可真他娘的带劲!”
周秦越想心里越是美滋滋的,脚下的步子也愈发轻盈。
麻袋里的兔子偶尔还会动弹几下,无声地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足足六只野兔,足够他们小两口美美地吃上好几顿了。
吃不完的那些,还能拿到镇上去换些银钱。
到时候买点米面油盐回来,家里的日子一下子就能宽裕不少。
一想到郑苏月看见这些兔子时,脸上会绽放出怎样的笑容,周秦的心里就暖烘烘的。
连带着身上的那点疲累,也似乎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他暗暗下定决心。
媳妇儿跟着他周秦,往后绝对不能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前面的石桥已经遥遥在望,桥下的小河水声哗啦,日夜不息地流淌着。
周秦扛着那袋沉甸甸的收获,心情畅快到了极点,连走路的姿势都带着一股子得意。
他还没走到桥头,一阵叽叽喳喳的妇人说话声就顺着风飘了过来。
是村里的几个婆娘,正蹲在河边捶打着衣物,木棒敲击石头的声音“啪啪”作响,传出老远。
“那个郑苏月,我瞅着她那模样,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一道尖细刻薄的嗓音,尤其刺耳。
是刘菊香!
那声音,恶毒得让周秦的耳朵一阵发麻。
周秦前行的脚步猛地一滞。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可不是嘛,天不亮就往周秦屋里跑,脸皮真够厚的。”另一个尖细的声音跟着起哄。
“脸皮?”刘菊香嗤笑一声,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你们是没瞧见她那狐媚样儿,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大老远跑来投亲,说什么青梅竹马的娃娃亲,谁知道是真是假!怕不是在老家名声臭了,出来找个老实人接盘!”
“菊香嫂子,这话可不能瞎说,传出去不好听。”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妇人小声劝了一句,却也底气不足。
“我瞎说?”刘菊香嗓门陡然拔高,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你们自个儿想想,哪家正经姑娘会孤身一人跑这么老远?依我看,指不定在老家早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