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这些,你们还觉得,我周秦的婆娘,会看得上李二麻那种连裤子都提不明白的货色?”
“我们周家,不说金山银山,可也粮食满缸,柜里有钱有布!”
“用得着去倒贴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二流子?”
话音不高,却字字如锤,重重砸在众人心口,砸得他们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发慌。
村民们面面相觑,再看看地上那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先前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此刻都歇了大半。
周秦这话,说得硬气,更说得在理!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事儿啊!
周秦猛地转向刘菊香,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
“刘菊香!”
“你现在,还有什么屁放?!”
刘菊香被他这么一喝,吓得一哆嗦,嘴唇抖得跟筛糠似的,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那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精彩纷呈。
短暂的寂静之后,围观的村民们“轰”的一下,彻底炸开了锅!
“我的乖乖,周家这么有钱?”
“藏得够深的啊!”
“这刘菊香,真是满嘴喷粪,差点冤枉好人!”
“可不是嘛,周秦媳妇看着就不像是那种人!”
议论声,指责声,惊叹声,嗡嗡地交织在一起,再不复先前的幸灾乐祸。
“我就说刘菊香这婆娘不是个省油的灯,平日里就爱搬弄是非,没想到能干出这种断子绝孙的缺德事!”
“可不是嘛!自家男人在外头累死累活,她倒好,在家里头净整这些腌臢事儿,也不怕遭报应!”
“李二麻那个狗东西,早就该有人出来收拾他了!祸害乡邻!”
刘菊香听着这些戳心窝子的话,气得浑身发抖,脸都成了猪肝色:“你们……你们别听他瞎咧咧!我啥时候……”
“啥时候?”周秦猛地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狠劲,“刘菊香,你不认账是吧?行!那我就替你说道说道你平日里的光彩事儿!”
他手指头猛地一甩,指向一旁冷汗涔涔的王会计:“你跟王会计眉来眼去,真当全村人都是瞎子?上个月,大中午的,你们俩在村东头那片老玉米地里头干的好事,要不要我当着大伙儿的面,给你们原景重现一下?”
王会计的脸,“唰”的一下,血色褪尽,白得跟纸一样:“周秦,你……你他娘的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周秦嘴角咧开一抹森冷的笑,“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那天撞见你们俩的张二婶子给请过来,咱们当面对质对质?”
这话一出,刘菊香和王会计俩人,瞬间都蔫儿了,大气不敢喘一口。
人群里更是掀起轩然大波!
“我的天!怪不得王会计老是向着刘菊香说话,原来这俩人有一腿啊!”
“啧啧啧,真是没看出来啊!王会计平日里人模狗样的!”
“这要是让他家那口子晓得了,还不得把天给掀了?”
郭德武眉头拧成个疙瘩,看向周秦:“周秦,你小子打算怎么着?这事儿,你看……”
“简单得很!”周秦吐出四个字,斩钉截铁,“报公安!让穿制服的同志来办!”
“啥?报公安?!”王会计吓得两腿一软,差点没瘫地上,“周秦,周秦兄弟!这……这犯不着吧?都是一个村的……”
“犯不着?”周秦怒火上涌,瞪着他,“光天化日,入室图谋不轨,险些毁了我媳妇清白!你他娘的跟我说犯不着?”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人群后头,一个尖细刻薄的嗓音挤了进来:“哎哟,周秦呐,都是一个村住着的,沾亲带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犯得着把事情弄这么僵,让外人看笑话?”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周秦的大伯母王桂兰,扭着腰从人堆里挤了出来,脸上堆着假笑。
“王会计说的在理,都是乡亲,这种事儿,关起门来,私底下说说也就过去了。”王桂兰走到周秦跟前,一副苦口婆心的长辈派头,“你看,李二麻那浑小子,也没真把苏月怎么样不是?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啊?”
“算了?”周秦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来,“大伯母,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好?”王桂兰伸手就要去拍周秦的胳膊,被周秦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她也不尴尬,继续说道:“你想想,这种丑事,要是捅到公社,再传到县里头去,多难听?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苏月一个年轻媳妇,往后还怎么在村里做人?脸还要不要了?”
“再说了,谁不知道你周秦现在出息了,日子过得比旁人都强。可你也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有德武和王会计他们照拂着,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周秦听着这些话,只觉得一股子恶心从胃里翻涌上来。
“照拂?”他嗤笑一声,声音里全是嘲讽,“照拂他们包庇差点强了我媳妇的畜生?”
“周秦!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王桂兰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声音也尖利起来,“大伯母我好心好意替你们着想,你还不领情?”
“替我们着想?”周秦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王桂兰的距离,“大伯母,你怕是老糊涂了吧?”
“我糊涂什么了?”王桂兰脖子一梗,很是不满。
“你还当我是以前那个任谁都能踩一脚、捏圆搓扁的周秦?”周秦的目光从王桂兰脸上移开,缓缓扫过院子里每一个人的脸,“我告诉你们,以前那个窝囊废周秦,早就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今天这事,我周秦说报公安,就一定报公安!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
“周秦!周秦爷爷!我错了!我不是人!”李二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手脚并用地爬过来,一把抱住周秦的小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求求你,高抬贵手,别报公安!我给你磕头了!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还有我!还有我!”刘菊香也撑不住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哭天抢地,“周秦,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是我们瞎了眼!我们真的错了!你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王会计站在边上,额头上的冷汗跟下小雨似的,嘴唇哆嗦得筛糠一般,想求情,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