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瞳能这么轻轻松松地夺了军权，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军营里大多是外行的缘故。
再加上风弈毕恭毕敬地站着，底下那些军官看着就蒙。
当然了他们只蒙了一会儿，很快飞瞳将军的命令就来了——
“听令而败，虽败仍赏；抗命而胜，虽胜亦诛！”这是飞瞳给他们立的第一个规矩。
“听鼓而进听锣而退，当进时退固然当斩；当退时进，一样立斩不饶。”这是第二个规矩。
“杀敌斩首，以首级论功，其余皆不论！”这是第三个规矩，“凡次三令，即可传下去！日落之前，我派人查问，有不知者，立杖三十！”
风弈说谷主大约七日后才能来这里，飞瞳笑着表示足够用了。本来米小粒觉得她吹牛，这么一看还真未必。
另外就是，米小粒心说咱刚教育了风弈不听乱命，你这不是啪啪打脸么……
第二天早上，诸军就整队出发了，而且是倾巢而出连个预备队都不留。
“咱们这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吗？”米小粒悄悄问飞瞳。
“你觉得呢？你不是也挺懂么？”
“咱就是为了见见谷主嘛！不用这么大阵仗吧？”
“也不知你是心软还是心硬——你不把那些铁锋山修士干掉，他们再去祸害百姓怎么办？你还能让晏城的百姓住一辈子大山？”
“那这些人……”
飞瞳眼一瞪：“我不出手，他们死得更多！”
她说得确实有道理，但米小粒还能反驳：“我拿炮轰了不就是了！还用费那个劲？”
“你可拉倒吧！别有事没事就轰了拉倒！你还差点把人家玄柳谷轰了呢！”
米小粒还没说话，飞瞳直接给他怼回去：“行了！我现在是主将，你弄个鹦鹉跟我叨叨起来没完，成何体统！”
“切！”米小粒悻悻而退。
除了怼米小粒，飞瞳还对其他人千叮咛万嘱咐——除了米如星可以帮忙治疗之外，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出手，不然到时候队伍就没法带了。
……
经过了两天两夜急行军，飞瞳大军兵临城下，直扑松阳城——根据当初对逐银的拷问，结合风弈手头的其他情报，他们大致推断出松阳应当是另一个炼丹场所在。他们把这里围了，属于攻敌之必之救
“据我所知，这里只是个粮仓，每天确实都有不少马车经过，可是……”
“你在质疑我的命令？”对于风弈的询问，飞瞳直接一句话怼了回去。
米小粒直呼好家伙，咱这算不算第二次打脸啊……
“诸军听令，凡有马车靠近，立刻截下来，将里面的东西晾在城墙外，昭告天下！”
那马车里是什么根本就不用问，问题是真把那东西亮出来，这些士兵可都成了知情者，到时候被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飞瞳不屑一顾：“哼，从直扑松阳就已经开始了，难不成你还心存什么侥幸？”
“我能存什么侥幸——”
“你快把你的鹦鹉收起来吧！烦人！”
“不是——”
“决战已经开始了！你已经不需要再遮掩了！”
“啊，行吧行吧！”米小粒恢复了自己的声线。
“上仙您——”风弈眼睛睁得老大，“您的声音。”
米小粒索性一把把面纱也扯下来了：“戴这玩儿真别扭！啊，我是男的。”
“男男男——对了！”风弈吃惊吃了一半，像是想起什么来赶忙问道，“风音她——”
“被我们胖揍了一顿，她已经知错了。”米小粒说道。
“呼——还好还好！”风弈长出了一口气，躬身行礼道，“多谢上仙不杀之恩！”
……
飞瞳的战术是围点打援，这会儿援军还没到，几个人拽着风弈聊起天来。
或许是她过去的地位最高，收到的委屈也相对更少，她聊起过往并没有太多负担。
她们四个的过去身份确实如米小粒想的那样，是风尘中人不假。
多年前封州大旱，民不聊生，她们四个本就在风尘之中更是不堪，很快便流落奴市，几经辗转，被当时的谷主买下了。
谷主一人送了她们一颗丹药，然后一人送了一套功法，带她们来到了玄柳谷开宗立派。
当时并不只有她们四个，但她们四个却是其中最为优秀者。一颗丹药下去便入了修行，而且成长迅速，很快就成了派中股肱。
一段时间后，谷主带领她们围剿疫魔，杀尽魔奴，清空封州一角；然后招募百姓，广揽人才，建立起新的体系；再便是涉足封州内斗，与铁锋山开战。
这里的魔奴便是她们对当时那些百姓的称呼，在她们看来，之前是在谷主口中，百姓们已经无药可救了。
再就是插手内斗之事，其实不管是玄柳谷还是铁锋山，早就把原来的封州杜家那些人杀光了，因为这些人当傀儡都不好用。大概也就天丹观那边还留了杜家几个人，毕竟他们是名门正派，不好下手太黑。
以后的战斗就如他们料想的一样，只求杀人不管其他——这分明就是为炼尸丹准备材料。
“你知道战场上的死难者都去哪儿了吗？”米小粒问道。
“我确实不知，据说有人专门收殓尸体。”
“你马上就知道了。”
很快，截获马车队的人就来通报了，里面拉的全是尸体。
风弈当时大惊失色。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攻城的原因。”飞瞳笑了笑，“这个小城抬抬手指头就打下来了，但城不破就有人会着急。”
“这城里有什么？为什么要往里面运尸体？”
“等你谷主来了，你亲自问她就好。”飞瞳继续面带微笑地说道，“对了，谷主来了，你也得拦着她点，让我把这一仗打完，这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我——”
“不听？不听你可就永远也不知道真相咯！”
“放心吧！”米小粒安慰她道，“到时候不用你拦，就算你帮忙往里冲，你们都过不来的！”
这哪是安慰，直接把风弈吓傻了。她想了一会只能这么说了：“谷主实力超群，想必你们没那么容易……”
此刻发话的自然得是闻天音了，她同样带着笑容，轻声说道——
“无妨，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