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空俯瞰,曾经蔚蓝美丽的地球如今被一层厚重、粘稠的黑暗能量完全包裹,宛如陷入泥浆的珍珠。
只有南极附近,黑暗路西法那巨大的身影隐约可见,祂胸前的黑暗宝石散发着妖异的冰冷光芒,如同一座永不熄灭的监牢。
全球气温骤降,通讯中断,电力系统大范围崩溃。曾经繁华的城市陷入死寂,只有少数依靠独立能源的避难所或军事基地还亮着灯,如同黑暗海洋中挣扎的孤岛。
在某座大都市的街头,一片漆黑。废弃的车辆堵塞着道路,寒风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偶尔传来远处绝望的哭喊或零星的枪声,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无序的气息。
乡村避难所里,人们挤在狭小的空间内,依靠微弱的应急灯光取暖。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恐惧,低声的啜泣和祈祷声此起彼伏。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怎样,甚至不知道这漫长的黑暗是否还有尽头。
第三新东京市,t5避难区。距离最初的混乱和铃原东二的呐喊已经过去了几天。
避难所内虽然依旧拥挤、资源紧张,但气氛却悄然发生了变化。绝望还在,但不再是死寂的绝望,而是一种被压抑的、咬紧牙关的决心。
在葛城美里通过渚薰给的特殊通讯网络下达允许成年志愿者参与后方支援的指令后,避难所的出口处排起了长队。
人们表情各异,有紧张,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不能再这样下去的决绝。
一位穿着整洁西装、看起来像是办公室白领的中年男子,正笨拙地学习如何加固避难所的结构。
他的手上已经磨出了水泡,但他依然认真地听着指导员的每一句话。
“这样对吗?”手有些发抖,却坚持着将支撑杆固定在正确的位置。
指导员——一位满脸灰尘的建筑工人点了点头:“不错,再用力一点,记住,这根杆子可能关系到几十个人的安全。”
白领咬紧牙关,再次用力,直到确保支撑杆牢固地固定好。
在避难所的另一端,一群家庭主妇自发组织起来,照顾伤员和老人,清点和分配物资。
她们中有人曾经是高级管理人员,有人是艺术家,有人是全职妈妈,但此刻,她们都放下了过去的身份,专注于当下的工作。
“节约用水,每人每天两升,不能再多了。”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女性严肃地说道,“孩子们和老人可以多分一点。”
“医疗物资也不多了。”另一位女性补充道,“我们需要想办法弄到到更多抗生素和止痛药。”
懂技术的工人和工程师们围坐在一起,试图修复通讯设备或改装车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工程师正带领着几个年轻人重新连接断裂的电缆。
“小心,这根是高压线,接错了可能会引起爆炸。”他耐心地指导道,“记住,红色接红色,蓝色接蓝色,绿色的接地线一定要正确连接。”
人群中,有人在低声交谈,互相鼓励。他们分享着不多的食物,讨论着如何更有效地工作,也重温着碇真嗣说过的话。
“他说过,未来在我们自己手中……”一个年轻人轻声说道。
“是啊,不能总指望别人来拯救我们……”他的同伴点头附和。
“就算只能搬一块砖,也是在为夺回真嗣、夺回我们的世界出力!”一个女孩握紧拳头,声音虽低但充满坚定。
那份由碇真嗣播撒下的、关于责任、权力和希望的理念,此刻成为了支撑他们对抗绝望的精神支柱。
这种并非来自高层命令、而是自下而上的、源于普通人内心光的汇聚,即使每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但当成千上万的人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行动时,那种汇聚起来的意志和力量,如同黑暗中点亮的无数星火,开始驱散一部分寒意,带来一种悲壮而坚韧的希望感。
在隐蔽的地下实验室里,森田慎一郎没有直接参与民众组织,而是发挥自己的专长。
他正带着几个自愿加入的前NERV和民间科学家,利用赤木律子通过特殊渠道共享的、关于黑暗路西法能量模式的初步数据,以及他自己对生命科学和使徒的研究积累,试图寻找理论上的突破口。
屏幕上是复杂的能量模型和生物结构猜想,数字和图表不断变化,反映着他们的计算和推测。
“真嗣君……”森田慎一郎凝视着模拟的黑暗路西法能量核心图像,内心思索着,“你究竟被融合到了何种程度?如果能找到其本源的运作方式...或许……”他在绝望中寻找着微光。
他的手指停在一个特殊的数据点上,那里显示出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能量波动异常。
“这里。”
他对周围的同事说,“可能是一个突破点,它的能量模式与我们之前研究的使徒有相似之处,但更加……复杂。”
高桥龙二和相泽总司正在另一处临时指挥中心,整合和指挥那些响应号召、愿意为夺回未来而战的力量。
高桥龙二站在一张大型战术地图前,指着几个关键位置:“这些区域必须保持安全,特别是医院和物资仓库,每个区域需要至少十名训练有素的人员轮班守卫。”
他正将前自卫队员、警察、甚至部分民间武装统一起来,建立区域性的快速反应部队,为可能到来的决战做准备。
相泽总司则坐在通讯设备前,专注于他的情报网络。“北区有可疑活动。”
他对高桥龙二说,“可能是旧势力残余,试图趁乱夺取控制权,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两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民众自发组织起来的画面,眼神复杂。
“看吧,这就是人心。”高桥龙二说,“真嗣君,确实看到了我们这种老家伙没看到的东西。”
相泽总司点点头“课长不只是拯救了这个世界,他改变了人们对待世界的方式。即使在这样的黑暗中,人们也没有完全放弃希望,成为了自己的英雄。”
在欧洲某处的公路上,加持良治驾驶着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行驶在同样被黑暗笼罩、但秩序尚未完全崩溃的异国土地上。
车内的加密卫星电话发出微弱的信号声,他立即接通。
“是的,我在法国边境,城市中心已经无法进入,但郊区还有组织起来的民间力量……”加持良治报告着他所见的情况。
通过车窗,他看到路边的小镇里,人们正在空地上用柴火煮食物,并分发给所有需要的人。
一个临时的医疗站在教堂旁边搭建起来,医护人员在微弱的灯光下为病人治疗。
“有趣的是,我看到的不只是绝望。”加持良治继续报告,“人们正在自发组织起来,互相帮助,这种情况在我经过的每个地方都能看到。”
他挂断电话,继续驾驶,内心思索:“真是讽刺……需要一场近乎灭世的灾难,才能让这些平日里互相争斗的人类真正团结起来吗?代价未免太大了,但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诞生真正的新生吧。”
他看着前方漫漫长路,眼神变得更加坚定,继续观察和联络,等待着能贡献自己力量的时机。
在中国的战略指挥中心,王虎正通过紧急通讯线路,与葛城美里进行沟通。
“葛城司令,我向您保证。”
他的声音镇定有力,“我们将调动区域内所有可用资源,全力支持重建和防御准备工作。工程队已经开始行动,医疗物资正在集结,我们的科研团队也在全力配合森田博士的研究。”
王虎看了一眼身边的助手递来的平板电脑,继续说道:“另外,我们注意到民众的自发行动,这种精神,令人敬佩和怀念,碇顾问的理念,确实在人心中扎根了。”
他的语气中流露出对真嗣理念的认同和支持:“请记住,葛城司令,在这场战斗中,你们不是孤军奋战,我们与你们同在,直到最后一刻。”
葛城美里已经完全进入了战时状态。
她冷静、果断地下达着指令,协调着运作、与全球残存据点的通讯、以及对南极的持续监控。
虽然脸上依然带着深深的忧虑,但眼神中的决心不容置疑。
“增强A区段的屏蔽力场。”她命令道,“保持对黑暗路西法的持续观测,任何能量波动都要立即报告。”
赤木律子仍在疯狂工作,面前的多个屏幕上数据流如瀑布般涌动,让人眼花缭乱。
她的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光芒,掩盖了她眼中的疲惫。
“有进展了!”赤木律子突然抬头,对着通讯器说:“我已经初步锁定黑暗路西法能量核心的几个共振频率!正在尝试构建干扰模型!但需要更精确的数据……”
她转向通讯器,“真希波!准备好强行突袭采集数据!”
在训练区域,明日香正在进行高强度模拟训练。
二号机阿尔法在虚拟空间中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准度击败一个又一个模拟敌人。
她的额头上布满汗水,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和决心。
“再来!”她命令道,“提高难度!我要做好万全准备!”
绫波丽在医疗舱中静静地恢复着。
她的身体还未完全痊愈,但眼神平静而坚定,眼中仿佛有狮子。
她望着着天花板,脑海中全是碇真嗣被吞噬的画面。
渚薰站在指挥中心的角落,双眼微闭,感知着遥远的存在。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数据。”葛城美里对着战术桌说,“我们需要进一步细化救援计划。”
屏幕上显示着黑暗路西法的三维模型,以及那颗囚禁着真嗣的黑暗宝石的放大图像。
“合体EVA的干扰时间可能只有几秒钟。”赤木律子补充道,“战机必须在这短暂的窗口期内完成突入。”
“突入角度是关键。”渚薰睁开眼睛,走向战术桌,“必须避开主要能量流,找到宝石结构的薄弱点。”
真希波看着模拟的飞行路径,皱了皱眉:“这条路线太危险了,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
“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的路径。”葛城美里坚定地说,“现在的问题是,谁来驾驶这架战机?”
每个人都明白,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成功率微乎其微,几乎等同于自杀式袭击。
葛城美里站在指挥室的窗前,凝视着屏幕上碇真嗣被囚禁的影像。
她的手轻轻抚过屏幕,指尖在碇真嗣的轮廓上停留。
眼神中充满了爱意、痛苦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回他的决心。
“等着我。”她轻声说。
“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
在黑暗笼罩下的地球、各地燃起的微弱希望之光,绝望依旧是主色调,黑暗路西法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
但是,人类并没有屈服。
从最高指挥层到最普通的民众,一种悲壮的、团结一致对抗末日的决心正在凝聚。
从避难所到废墟,各处的人类都开始行动起来,不再等待英雄的到来,而是选择成为自己的英雄。
在那永恒的黑暗中,凡尘的微光开始汇聚,形成星河,照亮人类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