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第三东京市的影子拉得很长，指针划过表盘的声音仿佛也在这光影交错的时刻放慢了脚步。
加持良治站在日本内务省秘密联络点的天台上，指尖摩挲着录音笔上的按钮。今天的风儿比往常更加喧嚣，似乎带着海水和战火的气息。
“这次的情报质量很高，加持先生。”内务省的联络员递过一个防水文件袋，语气中藏着惊讶，“哈兰德与seele的矛盾...这些足以让上面重新评估整个计划。”
加持良治点燃香烟，火光映照出他眼中的锐利：“只是职责所在。”即使是对方，他也不打算透露更多信息——尤其是关于碇真嗣在战舰甲板上展现的那种力量。
“我们会酌情处理。下周同一时间，照旧。”
雨中，加持仰头望向高楼间闪烁的电子屏幕。哈兰德生物科技公司的蓝色标志在雨幕中扭曲变形，那双金色眼睛似乎正俯视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真相就藏在那里吗……”加持良治捻灭香烟，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看到的残片，“被刻意隐藏的二次冲击真相，也许碇真嗣就是打开这个谜团的钥匙。”
商业街的灯光染亮了雨幕，加持良治驻足在一家玩具店前。橱窗里摆放着初号机与其驾驶员的周边产品——穿着战斗服的碇真嗣q版玩偶正被簇拥在中央位置，旁边的小牌子上写着“城市的保卫者”。
“美里，看来你确实找到了……”加持良治的声音融入雨声，唇角勾起一丝无奈的微笑，“真好啊。”
“加持先生？”清脆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明日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撑着一把鲜红的伞，学校制服外套着轻薄的风衣，目光在加持与橱窗之间来回逡巡。
“真巧啊，明日香。”加持良治露出标志性的轻松微笑，“怎么，一个人逛街？？”
“只是出来透透气。”明日香耸耸肩，“NERV那个地方闷得要死，再加上那些成天围着第三适格者转的人……”明日香挑起眉毛，但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倒是加持先生，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加持良治耸耸肩：“只是路过而已。“他将手插入风衣口袋，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那么，NERV的生活怎么样？听说你最近的同步率测试很稳定。”
明日香的表情微微变化，骄傲与不满交织在一起：“当然了！我可是精英驾驶员。”
她停顿了一下，咬了咬下唇，“只是……有些事情变得复杂了。”
加持良治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犹豫：“因为碇真嗣？”
“哼！才不是因为那个家伙。”明日香别过脸，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附近一家服装店的橱窗。
“喂，加持先生……你觉得那条裙子怎么样？”
加持良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是一条简约却不失优雅的藏蓝色连衣裙，恰好符合明日香平时的风格，但比她通常的打扮更成熟一些。
“不错的选择。”加持良治的目光却落在了裙子旁边的反光玻璃上——透过橱窗，他看到了碇真嗣。
“原来如此……” 他心下了然，“这小鬼的魅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啊。”
真嗣与店主正在友好交谈，后者坚持要免费：“碇先生，这些请您收下！如果不是您在西区战役中的行动，我的儿子现在……”
“十分感谢您的好意，但这是我的分内之事。”碇真嗣微笑着拒绝，将钱放在柜台上，“失陪了，我的朋友在等我。”
当碇真嗣拎着购物袋走出时，明日香的表情瞬间绷紧：“加持先生，我想起来我还有……训练！下次再聊！”她迅速转身，红色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加持先生，好久不见。”碇真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而友好。
加持良治转身，脸上浮现出轻松的微笑：“真嗣君，好久不见。有兴趣和我聊聊那未尽的话题吗？”
夕阳将加持良治的西瓜田染成金色。碇真嗣跪在松软的泥土上，手指轻轻翻动土壤，将西瓜种子埋入其中。
加持良治在几步外同样劳作着，两人身后是简陋却整洁的木屋。
“没想到一个在NERV有着重要地位的人会对种西瓜感兴趣。”加持良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目光透扫过真嗣平静的侧脸。
“有时候，人需要一些能看到成长的事物。”碇真嗣的声音平稳而沉静，“不是所有成果都能立刻显现。”
加持良治点燃一支烟，烟雾在夕阳中飘散：“美里的睡姿还是那样吗？”
“还好。”碇真嗣撒下最后一把种子，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的睡姿比以前好多了。”
“她很爱你。”加持良治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视着碇真嗣的眼睛，“我从未见过她露出那样的表情，即使是……在我们最亲密的时候。”
“是啊，我很庆幸有人爱着自己。”碇真嗣擦拭着手上的泥土，平静地回望加持良治，“不过加持先生，你也还是爱着美里吧。”
加持良治的手指微微颤抖，烟灰散落在泥土上：“真可怕啊，真嗣君。你该不会能看出人的心思吧？”他干笑两声，“不过没错，我确实还爱着她，但有你在身边，我是争不过了。”
“她现在很幸福，这就足够了。”
“没错，我确实能听出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加持良治的笑容凝固了。
“那你一定很痛苦吧。”加持良治缓缓开口，“听着人丑恶的心声，却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并且你……”他突然停下，不想唤起少年关于约翰·哈兰德的记忆。
“不用停下，加持先生。”碇真嗣站起身，抖落手上的泥土，“我确实不喜欢这个能力，也不喜欢约翰·哈兰德。但你确实想从我身上获得信息吧，无论是关于SEELE还是NERV，我可以告诉你。”
加持良治注视着眼前这个少年。
那一刻，加持良治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被这个少年吸引。
“还真是温柔的人啊，真嗣君。”加持良治轻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你。有兴趣和我谈段恋爱吗？爱情可是不关乎性别的。”
他故作轻佻地调侃，却在碇真嗣平静的目光下心虚地补充，“不过还是算了，美里知道后一定会杀了我的。”
碇真嗣笑了，那笑容里有着某种加持良治无法解读的深意：“如果能够让每个人都幸福的活下去，也许我可以考虑。”
加持良治感到背脊发凉这个少年的话语中暗含着什么？是对未来的预感，还是某种他不了解的计划？
“你知道吗，加持先生？”碇真嗣的声音变得柔和，目光望向远处快要落下的太阳，“听到人们心里的声音，最大的痛苦不是那些丑恶的想法，而是发现每个人内心都有无法言说的孤独和遗憾。”
他的手指在泥土中划出一道浅浅的沟壑，“包括你，加持先生。”
加持良治的微笑凝固在脸上，所有的秘密、伪装和伤痕都在这少年面前无所遁形。
“约翰·哈兰德说的没错，你确实是非凡的。”加持良治轻声说，“但他错在把你视为工具或武器。你首先是个人，真嗣君，一个不该承受这一切的孩子。”
碇真嗣将最后一颗种子埋入土中，轻轻覆上泥土。“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加持先生。包括你，包括我，也包括约翰·哈兰德。”
“我的呢？你能看出我的路通向哪里吗？”加持良治半开玩笑地问。
碇真嗣抬头，目光穿过黄昏，落在远方某个看不见的点上。“加持先生，你正走在寻找真相的路上，而那条路……很孤独。”
他停顿了一下，“如果有一天，你觉得那条路太难走，请记得，还有人在乎你。”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洒在两人身上，长长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如同命运的丝线在这一刻短暂地纠缠。
加持良治望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是他年长，此刻却仿佛是被这个孩子所保护。
“希望今年的西瓜能长得更好。”加持良治拍拍手上的泥土，转移了话题。
“一定会的。”碇真嗣微笑着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