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林栖眼睛红肿,她不敢哭出声,怕吵到林母休息,她一直试图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想让林母担忧。
可是眼泪好像怎么也止不住,不听话似的一直往下流,她抬手抹干,一直安慰自己,会有办法的。
大约一个小时后,林母艰难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跟没事人一样的林栖。
林栖见林母醒来,强扯着笑:“妈妈你醒啦!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呢?”
“栖栖,我...”
林母嗓音沙哑,看着林栖的眼神复杂最后化成,“妈想喝水。”
“好,我去给你倒。”
房间内顿时无声,只有杯子和水壶之间碰撞的响声,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情况,只是谁也不第一时间开口。
林栖强忍着哭意,把手中的水递给她,“妈,你喝。”
“好,谢谢我的宝贝。”
“我去买饭。”
林母温柔的看着林栖的背影,不肯错过半分,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在林栖看不到的地方,林母抬手擦去自己的眼泪,她不能在栖栖面前哭。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好几天,林栖这几天上课无精打采的,状态很差。
沈暮清担忧的问:“栖栖你怎么了?”
不能是因为知道易辞的白月光会来,和易辞闹矛盾吧。
这几天看着易辞和林栖谁也不理谁,明明是前后桌,却是一句话也不讲,回到刚认识的时候。
“清清,我能问你借钱吗?”林栖神情疲态,语气无力。
“可以啊,你要多少。”
“一百万。”
“栖栖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一百万沈暮清肯定是有的,但是林栖一下子要这么多,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
“清清,我妈妈肝癌晚期,医生说最后的办法试试肝移植。”
说到这,林栖全身没了力气。
“可以,你妈妈在哪个医院,我去联系有没有好的团队给你妈妈看看。”
“真的吗?谢谢你清清。”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林栖也要抓住万一发生奇迹了呢。
放学,沈暮清早已告诉陈叔让他去联系权威的医生,陈叔说安排好了。
易辞在林栖和沈暮清走的时候忍不住揽下她,“林栖,我们这段关系就这么算了吗?”
“我们有什么关系?”林栖甩开他的手臂,不想再理这些破事。
“好。”
易辞的骄傲不允许他过多纠缠,于是放手任由她走,是啊,他和林栖有什么关系,最多是同班同学的关系,他自嘲的笑笑。
时间不等人,林栖迫不及待的拉着沈暮清前往医院。
医院顶楼,专门从京市调来的医生一大堆的围在病房门口,激烈的讨论着。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发现的太晚了,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现在给病人移植的话怕排异反应太严重。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林栖始终不能接受陪伴将近二十余年的母亲,就这么消失。
“栖栖,你...”沈暮清不知道如何安慰林栖,只能扶着她,不断的安抚她的情绪。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生离死别。
“清清我该怎么办呢?”林栖喃喃的自说着,随后抓着医生问:“如果肝移植会更好吗?”
“肝移植的话,对于病人的话可能会很痛苦,如果你们想强制移植的话,也可以,只是后果...”
医生只说到一半,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病房内的林母显然也听见了门外他们的交谈,她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做。
林栖推门进去,沈暮清随后,“栖栖你来啦,这是你同学吗?”
“妈妈这是沈暮清,她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
“阿姨好!”沈暮清拘谨的进去,很有礼貌的向着林母问好。
林母活了五十几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看见自己女儿交的朋友是她,也让她的心安定下来,这样她走了后女儿也不至于无所托。
“哎,好,暮暮阿姨能这样叫你吗?”林母靠坐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布满笑容。
“可以。”
沈暮清赶紧的点点头,林母伸手想摸摸她,沈暮清坐在床前伸出自己的手给林母。
林母慈祥的看着沈暮清,“我们栖栖能交到你这般好的朋友阿姨就放心了,以后阿姨不在了还希望你能多照顾我们家栖栖。”
“阿姨你不说我也会的,林栖也是我的好朋友。”沈暮清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妈!不许说这样的话,你能长命百岁的。”
林栖的眼眶很红,反驳她的话。
“好好好,咳咳咳~”
沈暮清起身面色凝重的退出病房,找到专家问:“医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不用顾及钱。”
“沈小姐确实没有其他办法,生死有数,我们也无能为力。”
“麻烦医生了。”
“不麻烦我们应该做的。”医生欲言又止,刚才还有话没说完,此刻看只有沈暮清一人,便对她说:
“沈小姐,病人大概撑不过明天了,你们要做好准备。”
“嗯。”
沈暮清很烦躁,无力的抓抓头发,这算什么事啊?怎么偏偏在这关键时候,不敢想林栖该怎么接受。
病房里面,林母仿佛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一直在和林栖讲话,讲到口干舌燥也不舍得停。
“栖栖,妈妈好想再看看你,妈妈还说要去接你考试完的,这些好像都不能实现了。”
“妈妈对不起你。”
林母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从她苍老的面孔中流下,
“栖栖,以后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了,妈妈只能陪你到这。”
“妈。”
林栖几乎失声,只是紧紧的抱着林母,不肯松手。
“妈妈,我不要你走。”
从小到大,林栖没有见过她爸爸,因为他爸爸出意外去世了,只有林母一人把她拉扯大,母女两相依为命,好在林栖争气,成绩每次都是第一名,懂事的很早。
林母很心疼自己的女儿,恨自己不能给她好生活还拖累她。
“栖栖,妈妈不会离开的,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不骗我,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回应她的是林母温暖的手,抚摸着她的头,恋恋不舍。
第二天,林栖和沈暮清都请假,因为在凌晨林母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