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的风箱“哐当”散了架,李逍遥手里的火钳正夹着半块烤红薯,抬头就看见西方天空裂开个血盆大口。三千天魔排着队从里面蹦跶出来,为首的那位扛着把巨型魔剑,剑身刻满密密麻麻的“天道必胜”,连剑穗都是用战神的白发编的。
“重楼!把你酒坛借我当锅盖!”李逍遥抄起断剑就往房顶上窜,却踩翻了王婆晒的干辣椒,辣得直打喷嚏。重楼正跟魔刃虚影较劲——这会儿虚影变成了根蔫了吧唧的萝卜——闻言把破酒坛往天上一扔:“接着!本座的魔血都被他们腌成酸梅汤了!”
天魔们摆好剑阵,正要念咒,就见李逍遥蹲在房檐上,用红丝缠着断剑挑红薯皮。剑身上的草穗还沾着今早喂驴的干草,剑尖往下滴着油星子。为首的天魔气得鳞片直抖:“你这是对本座的灭世剑轮不敬!”
“哟,剑轮啊?”李逍遥抹了把嘴,红丝突然绷直如弦,“早说啊,我还以为是村口王铁匠家的风车呢!”话音未落,断剑“嗖”地出鞘,带出一串火星子。这剑出鞘的动静可太寒碜,连隔壁老母鸡都没被惊飞,就懒洋洋地挪了挪窝。
可这剑一碰上剑轮,事儿就大了。三千天魔眼睁睁看着自家剑阵里的符文像烤焦的饼皮,“噼里啪啦”往下掉。李逍遥还在念叨:“使点劲啊!去年砍老槐树都比这费劲!”断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仔细一听,怎么跟王婆卖豆腐的梆子声一个调?
剑轮崩解的瞬间,三十六重天的天花板“轰隆”塌了个窟窿。众神跟下饺子似的往下掉,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蟠桃。手持天规的仙官摔了个狗啃泥,胡子上还沾着云絮:“逍遥子!你这一剑把玉帝老儿的凌霄宝殿劈成棋牌室了!”
战神踩着祥云晃悠悠飘下来,铠甲上挂着两串糖葫芦:“好小子!比当年飞蓬闹事还能折腾!”说着掰了串糖葫芦递过去,“尝尝?刚从人间顺的。”李逍遥接过糖葫芦,断剑自动缠上红丝,把糖渣子都给舔干净了。
这会儿天魔们早慌了神,有的变成蚂蚱往菜地里蹦,有的缩成核桃被孩童当球踢。重楼抄起酒坛就去追:“别跑!把本座的魔血还回来!”坛口漏出的不是魔血,是今早王婆送的桂花蜜,滴在地上引来一群蚂蚁。
众神围着断剑指手画脚。文曲星推了推眼镜:“此剑纹路...分明是用铁匠铺的废铁打的?”武曲星凑过去闻了闻:“还一股子烤红薯味!”李逍遥挠挠头,红丝突然缠住仙官的玉带,扯下来当剑穗系上:“凑合能用,凑合能用。”
玉帝的声音从窟窿里飘下来:“逍遥子!你赔我的琉璃瓦!”李逍遥随手抛了颗石子上去,石子穿过云层,正巧砸中玉帝新养的宠物鸟。鸟儿扑棱棱飞下来,爪子上还勾着半卷《天条修订版》,不偏不倚掉进王婆的酸菜缸里。
“要不这样。”李逍遥把断剑往地上一插,红丝瞬间长成藤蔓,缠上众神的脚踝,“诸位下来喝碗酸菜汤,这事就算了?王婆酿的梅子酒管够!”战神第一个脱了铠甲:“正合我意!早看这天庭规矩不顺眼了!”
暮色降临时,集市上热闹得跟庙会似的。仙官们帮老张头修驴车,武曲星举着断剑给孩童削苹果,连玉帝的宠物鸟都站在酒旗上,叼着红丝荡秋千。重楼抱着酒坛醉醺醺地念叨:“老逍遥...你这剑...比魔火还邪乎...”
李逍遥蹲在溪边洗剑,断剑在水里晃啊晃,映出他沾着泥巴的笑脸。红丝缠上他的手腕,末端系着不知哪个神仙落下的玉坠,被他随手换成了颗鹅卵石。黑木崖方向,野梅树开得正好,花瓣落在断剑上,把“天道必胜”的魔纹都给盖住了。
远处传来王婆的吆喝:“逍遥子!过来尝尝新蒸的馒头!”他应了声,把断剑往背上一插,红丝自动卷起草鞋上的泥块,抛去喂了村口的老黄牛。众神的虚影还在天上晃悠,有的偷学人间的猜拳,有的用云朵捏糖人,凌霄宝殿的窟窿里,漏出的不再是仙气,而是王婆家飘来的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