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郁荷笑看她一眼,又看向其他人,摆了摆手,“都坐吧,无需多礼。已是五月,这天气也越来越热了,月底便要回朝州祭祖,今年便看不到七月太元湖的荷花了。”
说着她又看向明照还,“虽说如今还不是荷花盛开的时候,但才露尖尖角看着也怡人。照还,明日你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去赏赏湖景吧。”
“好。”明照还听出了她的意思,点了下头。
母亲就是嘴硬心软。
老夫人来后,这席才开始,用完了晚膳,撤去饭菜上了水果糕点,老夫人问着几个孙子去狩州的情况,明照还挑挑拣拣同她说了,明昼清与明昼和也时不时附和上几句。
狩州地势险峻,匪寨不少,明昼和与明昼清此次剿匪有功,爬山跳崖打头阵,都升了总旗,正七品的小武官。
才进军营两个月,有如此成就,已是十分厉害了。
时见梨留了个耳朵听他们说话,注意力更多是在手中的榧子上,吹着穿堂而入的夏风,剥着榧子来打发时间。
明昼和伸手想要拉过她面前的坚果盘,被她拉住了。
时见梨朝他笑道:“不用给我剥,我剥来玩。”
“好吧。”
剥了十来个,时见梨停下,用半湿的帕子擦了手,将榧子都放到刚端上来的一小碗冰雪冷元子里。
明照还瞥了眼过去,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明月临托着腮看对面的大哥,见他时不时看梨姐姐,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理他,一时之间看戏看得欢快。
明照还斜了眼她。
吃完了冷元子,时见梨见老夫人走了,也起身告辞,身影消失在宴堂外的长廊里。
次日巳时,时见梨带着揽星出门,坐上马车去了东府的府门。
穿过抄手游廊时,一道高大的群青身影正立在前方。
时见梨捏了下袖子,继续走上前。她微微仰头看他,“大表哥怎么在这儿?”
“你要来这边的府门,应当会经过这儿,便先绕过来等你。”明照还偏头,唇角提起笑,背着手看她。
已经敞开了讲,那么之后对她说的话便不能再隐晦,否则再有什么误会,她可能又会暗自将他推远,跑去相看。
“哦。”时见梨眼睫轻轻颤动,视线偏开,脚尖往一侧转继续走。
明照还侧眸,视线从她发髻上轻晃的缀玉流苏落到她的眉眼,“上回问你要不要去朝州,可想好了?”
“嗯,去。”她点头。
姨母要她陪着去,也不想将她一个人留在京中,若有什么也顾及不到。
“到时你们女眷提前上路十日,我们不能告假离任太久,后面再骑马赶上,届时差不多能一起到。”
时见梨垂着眸子玩手上的鸟踏花枝玉版扇,侧头瞄他一眼,“我知道,姨母和表哥都和我说过。”
“你打算告诉二婶吗?”
“告诉什么?”
“我们的事,让她暂时别给你挑夫婿。”明照还声音轻了些。
意识到他在给自己设文字陷阱,时见梨轻哼一声,“你只让我考虑你,我和你八字都没一撇,没什么关系。反正不急,我也和姨母说了,慢慢找。”
看到她眉眼间露出些许生动的气愤,又听到她拿他的话来堵他,明照还压下唇角的笑,“好,没关系,我只是在表明我配合你的态度,那要考虑和我有些关系吗?”
还是有些小脾气的好,活泼许多,也可爱得紧。愿意和他置气,便是愿意和他亲近。
“在考虑,若我考虑的结果是觉得你依旧不适合我呢?”她停下来,转身看着他,问。
“那应当是我做得不够好,你还有后顾之忧。”
时见梨扬了下下巴,“大表哥说话倒是很好听。”
“就当做是夸我了。”
到了大门前,时见梨见到明月临他们已经等在那儿了,几辆宽敞的马车也已准备好。
时见梨离明照还远了些,先一步去了姑娘们那儿。
一群人对要一起出去玩似乎十分感兴趣,都起得早,显得时见梨来得迟,又和明照还一起到,被大家注目着,时见梨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但面上不显。
明月临这些姑娘家站在府门内有说有笑地聊天,往常不大和她们一起玩的五姑娘明月妩、六姑娘明月琉也一起出来了。
明月妩是大房的,今年十岁,明月琉是二房的,今年九岁。
大当家主母发话要去玩,从二到七加上明照还,七位公子都来了,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起站在府门外,吸引了国公府外其他宅院出门采买的下人们好些目光。
除了明昼启比时见梨小一些,时见梨叫表弟外,其余的都比她大,她得叫表哥。
国公府主家嫡系这一支,孩子算不上多,但也不能说少,男女加起来有十三个,今日出来的有十一个,加上时见梨就十二个了。
今日是五月十一日,明月舒要待嫁没来,大姑娘明月初在去年三月就出嫁了,今年一月诞下一子。
府上的姑娘都打算及笄后多留两年,二姐还没出嫁,明月舒这个排行第三的倒是要先嫁了,可见老夫人对明月舒的做法有多寒心。
四辆马车,男子与女子各两辆,时见梨和明月临上一辆,明月姒则带着五、六两位姑娘上另一辆。
马车上,明月临戳了戳时见梨的腰,“梨姐姐……”
“嗯?”时见梨看她。
“你和我大哥是怎么回事啊?”她斟酌了下言辞,小心地问。
“你大哥和你说的?”
明月临如实说来:“你前日不是要去相看嘛,我在大哥回来的那日感叹了一句你要去相看没人陪我去骑猎了,大哥忽然就变了脸色,问我你要和谁相看。”
“没等我想明白他为什么变脸,他就急匆匆走了,晚上又急匆匆地来我院子,问我上个月休那三日我有没有同你在一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不愿意搭理他了。”
“他觉得自己不知道怎么惹你生气了,找我问呢。”明月临观察着她的神色,又问:“梨姐姐,你那日是不是听到我和我母亲的谈话了啊?”
时见梨点了下头,“我第一次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你和国公夫人在谈话,恰好是在说我,未免尴尬,便出去了一遍再回去。”
明月临有些想捂脸,就真的那么巧被梨姐姐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