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施盐场秘密开张了。在少府工匠和黑冰台的严密组织下,李薇的“肤施雪盐”生产法被迅速复制。清澈的咸泉水被引入新建的过滤池(模仿了李薇的多层过滤设计),经过沉淀、沙滤、炭吸后,流入一排排大铁锅下猛火熬煮。很快,雪白的盐晶便源源不断地产出,被小心收集、晾干、装入特制的密封陶罐。
第一批“肤施雪盐”被秘密运抵章台宫后院。看着堆积起来、白花花如同小雪山般的盐罐,李薇和小豆子等人成就感爆棚。
“太后!这么多雪盐!比官盐铺子里卖的好看一百倍!”小豆子眼睛放光。
“那是!这可是高科技产品!”李薇得意洋洋,随即又肉痛起来,“就是这成本……铁锅、人工、燃料……唉,还是有点高啊。” 主要是燃料(木材、初步发现的石炭)和运输(从北地到咸阳)。她琢磨着怎么进一步降本增效。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坏消息接踵而至。
先是黑丙从肤施盐场传回密报(写在纸上,由信鸽传递):盐场附近发现不明身份人员窥探,夜间曾有数波人试图潜入,均被黑冰台暗哨击退或擒杀。俘虏审讯后供认,是受咸阳某些“大人物”指使,欲盗取制盐秘法或破坏盐场。
紧接着,咸阳城内关于盐的谣言四起。先是有人说官盐有毒,吃死了人(查无实据);又说朝廷要加征盐税(纯属造谣);最阴险的是,有人开始在市井间散播“章台妖妇以邪术制盐,盐中蕴含诅咒,食之断子绝孙”的恶毒流言!
“无耻!”李薇气得差点把刚改良好的新一版纸撕了,“正面玩不过就玩阴的!偷技术不成,就造谣诽谤!肯定是那些盐耗子干的!” 她立刻意识到,对方的目标不仅是盐场,更是要彻底搞臭她这个“操刀人”,让嬴政放弃她这把“刀”。
她不敢怠慢,立刻将情况写成简报(图文并茂,重点标注流言内容和可能的幕后推手),连同几罐“肤施雪盐”一起,让阎乐火速呈送嬴政。
嬴政的反应快得惊人。简报送上去不到半日,阎乐就带着新的旨意回来了,脸色有些古怪。
“太后,大王口谕。”
“说。”李薇正烦躁地揪着头发想公关对策。
“大王言:流言蜚语,疥癣之疾。肤施盐场所产之盐,即日起,不必再秘密运往章台宫。”
“啊?”李薇一愣,“那运去哪?入库?”
阎乐摇摇头,一字一顿地说:“大王命:将此盐,**掺入**送往华阳太后、韩系(韩夫人残余势力)、以及……几位与吕不韦旧部过从甚密的宗室重臣府邸的日常用盐中。比例,三成。”
李薇:“!!!” 她瞬间懂了!好一招“钓鱼执法”加“离间计”!政哥这是要把水彻底搅浑!
1. **自证清白**:把“妖妇邪盐”送给这些最可能也是最有动机造谣的人吃!你们敢吃,就证明盐没问题;你们不敢吃或者吃出问题(黑冰台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吃出问题”),那造谣者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2. **制造猜忌**:给华阳、韩系、吕党余孽都送同样的盐,让他们互相猜疑:是不是对方出卖了信息?是不是对方和章台宫勾结了?嬴政怎么知道我们和盐务有牵连?
3. **引蛇出洞**:对方若真急了,要么会跳出来公开指责盐有问题(正好落入陷阱),要么会再次派人去盐场或章台宫搞破坏(黑冰台守株待兔)。
高!实在是高!李薇对嬴政的帝王心术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后背发凉)。这心也太脏了!不过……她喜欢!对付流氓,就得用更流氓的招数!
“大王英明!”李薇立刻拍马屁,“哀家即刻照办!保证让各位‘贵人’都尝尝咱们的‘肤施雪盐’!” 她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她已经能想象到华阳老妖婆收到盐时那吃了苍蝇般的表情了!
行动迅速展开。一罐罐贴着“少府特供”(甩锅给少府)标签的盐,混在正常的物资中,悄无声息地送入了目标府邸。黑冰台的暗探严密监视着各家的反应。
起初几天,风平浪静。李薇有点着急:“难道他们真敢吃?”
很快,消息传来:
* 华阳太后宫中,负责验毒的宫女在盐罐里“发现”了一小撮可疑的黑色粉末(当然是黑冰台提前放的),立刻上报。华阳震怒,命人将盐罐原封不动地“供”在偏殿,声称要请大巫祝做法驱邪,实则根本不敢碰。
* 韩系某位夫人的小厨房,厨子在用这盐做羹汤时,“失手”打翻了盐罐,盐撒了一地,“只好”全部扫掉不用。
* 某位与吕党余孽交往甚密的宗室,其管家“仔细”检查后,声称此盐颗粒与往常不同,色泽“妖异”,恐非祥瑞,建议封存不用。
“哈哈哈!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李薇在章台宫笑得打跌。这些人精的反应,简直是把“我知道这盐有问题但我不能说”写在了脸上!
更有趣的是,几天后,咸阳令(管理咸阳治安的官员,嬴政新提拔的心腹之一)突然“接到匿名举报”,在某个造谣最凶的混混家里,“搜出”了大量来历不明的、品质极差的粗盐和……几锭刻着某韩系家族徽记的银饼!人赃并获!
混混扛不住大刑,很快“招供”:是收了某位韩系外戚的钱,专门散播章台宫制盐的谣言!咸阳令雷厉风行,立刻张贴布告,公布案情,严惩造谣者,并“郑重澄清”:太后制盐乃利国利民之举,所用皆天地精华,纯净无比,所谓邪术诅咒纯属无稽之谈!大王亲赐之盐,已供于宗庙,以证清白!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市面上的谣言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迅速消融。百姓们更关心盐价会不会降,谁管什么妖妇不妖妇?而那几家被“赐盐”的府邸,则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和互相猜忌之中,再也不敢轻易在盐务上搞小动作。
“阎令,大王这招‘以盐破谣’,真是神来之笔啊!”李薇对来汇报结果的阎乐感叹,真心实意地拍着嬴政的马屁。
阎乐依旧是那张面瘫脸:“大王让臣转告太后:疥癣已除,刀可磨得更锋利些了。肤施盐场之盐,不必再送章台宫,直接入少府盐库。待存量足够,寡人自有用处。” 嬴政收回了实验品,也意味着初步的危机公关和震慑已经完成,李薇这把刀,要继续去砍更硬的骨头了——比如,如何将新盐推向市场,真正平抑盐价,打击私盐。
李薇精神一振:下一阶段,市场攻坚战!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挥舞着“雪花盐”,在盐业市场上大杀四方的场景(虽然实际操盘的肯定是嬴政的心腹大臣)。她这条咸鱼太后,似乎正在“技术官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