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纪云夕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安置流民与调查修缮河堤贪污案中,在她的安排下,流民安置有序的进行,有流民借此闹事的都被她一一化解。
春寒料峭的风掠过京城外的流民安置区,纪云夕裹紧披风穿行在交错的帐篷间。昨日新到的流民正围着粥棚推搡,粗陶碗摔碎在地的脆响里,几个精壮汉子突然掀翻木桌,浑浊的米汤溅在她玄色裙摆上。
“都住手!”
她踩着满地狼藉登上高台,凤目扫过群情激愤的流民,腰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本宫是皇太女慕容云夕!三日未进食的老弱妇孺站左边,能扛得动锄头的青壮站右边!”
人群骤然安静。纪云夕摘下披风盖在啼哭的幼童身上,声音清亮如钟:“工部明日将招募民夫修缮河道,每日十文工钱管两餐。家中有病人的,可凭木牌去医馆免费领药。” 她示意侍卫抬出写满章程的木板,“若有人寻衅滋事,别怪我军法处置!”
当夜,纪云夕在临时搭建的议事厅里展开泛黄的堤坝图纸。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与案头堆积如山的账本重叠成模糊的轮廓。
夜无痕推门而入时,正撞见她咬破指尖在密信上按下血印,墨迹未干的信笺上赫然写着工部尚书私通商贾的罪证。
“云夕,再这样熬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夜无痕将温热的参汤推到她面前,目光扫过她眼下的乌青,“明日要去谷城查勘河堤,不如先歇...”
“不能歇。”
纪云夕将染血的帕子塞进袖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猩红惊得夜无痕霍然起身。她却摆了摆手,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那些蛀虫以为将账本藏进暗格就能瞒天过海?等我找到河道监工的下落...”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影卫单膝跪地,呈上沾着泥水的密报:“启禀殿下,负责修缮堤坝的总领工头... 昨日溺毙在护城河!”
纪云夕握着茶盏的手猛地收紧,滚烫的茶水泼在虎口也浑然不觉,帐内烛火突然明灭不定,映得她的眼神愈发冷冽如霜。
“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夜无痕咬牙切齿。
“看来只有我们自己去找答案了!”纪云夕说道。
夏夜的风卷着沙砾拍打着营帐,纪云夕盯着案上密报的手青筋暴起,茶盏中的茶水早已凉透。
“监工溺亡、账本失踪,分明是有人要毁尸灭迹!”
“三百金影卫即刻整装。”
纪云夕将密报投入烛火,跳动的火苗映得她眼尾猩红,“明日寅时出发,谁也别想在谷城遮天蔽日。”
晨光微露时,三百玄甲骑兵已列阵东宫门前,赵虎握着开山刀站在最前方,刀身映出他紧绷的下颌;茯苓与半夏并辔而行,袖中暗藏的短剑在晨光里泛着冷芒,玲珑则将装满药箱的褡裢牢牢绑在马鞍上。
纪云夕的玄色披风猎猎作响,腰间银铃混着马蹄声,惊起道旁枯树上的寒鸦。
“还有二十里就到谷城。”
夜无痕突然勒马,指着远处泛黄的天际,那里浮着层诡异的青灰色雾霭,“去年此时我来过,从未见过这般瘴气。”
话音未落,林间骤然传来凄厉的哭嚎,七八个衣衫褴褛的流民踉跄着冲出,为首老者扑通跪地:“贵人救命!城里在死人 ——”
纪云夕翻身下马,扶起老者时触到他滚烫的额头。对方脖颈处布满紫黑斑点,与昨夜密报里 “疫病横行” 的描述分毫不差。
“赵虎,速去通报谷城县衙。茯苓、半夏,你们沿路查看水源;金影卫,准备隔离帐篷。”
她目光扫过夜无痕手中的地图,“我们先去城东河堤,那里应当是决口处。”
谷城城墙斑驳如血,倒塌的城门下堆积着草席裹尸。纪云夕踩着泥泞踏入城中,腐臭气息扑面而来。街角破庙前,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躺着,有的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饼子。
“这些人并非溺亡。” 纪云夕蹲下检查尸体,指尖沾着黑血,“像是中了慢性毒药。”
夜无痕突然掀开某具尸体的衣襟,心口处暗青色掌印赫然在目:“有人故意散播瘟疫,再杀人灭口!”
话音未落,房顶上瓦片轻响,三支淬毒箭矢破空而来。赵虎挥刀格开两支,纪云夕侧身避开第三支,袖中软剑如银蛇出鞘:“出来!”
阴影里走出几十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为首者冷笑:“皇太女好大的胆子,敢来这鬼门关!”
纪云夕看着面前的黑衣人,真是无语至极,这幕后之人不打听他们出行人数吗?派就这么几十人来对付他们三百人,这不是专门来送死是什么?
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指尖轻叩剑柄发出清越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她身后三百金影卫如黑色铁壁般整齐列阵,玄甲映着天光泛着冷芒,腰间长刀在暮色里折射出森然寒意。
“就凭你们?”
纪云夕的声音裹着薄霜,漫不经心地扫过对面几十个黑衣人,“倒像是专程来给本宫试剑的。”
她手腕轻转,软剑如灵蛇出鞘,剑尖挑起一片枯叶,“赵虎,带五十人把后路守好,别让漏网之鱼跑了。”
赵虎应命,茯苓、半夏姐妹已悄无声息地绕到两侧,夜无痕则负手而立,阳光为他红色的衣袍镀上金边,却难掩周身凛冽杀意。
为首的黑衣人面色骤变,余光瞥见金影卫的阵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强撑着冷笑:“皇太女莫要张狂,这谷城... 啊!”
话音未落,纪云夕的软剑已如闪电般穿透他的肩胛,鲜血飞溅在青石板上。
“聒噪。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纪云夕甩去剑上血珠,目光扫过剩下的黑衣人,“现在,是你们自己动手,还是本宫亲自动手?”
仅仅几十百金影卫同时拔刀,刀光如雪,将黑衣人们围得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