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风在身后渐行渐远,京城的方向却如一张缓缓展开的暗网,将两人悄然笼罩其中。叶凌霄与沈清璃一路疾行,未敢停歇。他们都知道,皇宫之中藏着的答案,不仅关乎龙渊血案的真相,更可能牵动整个大乾王朝的命脉。
踏入京城时,已是入夜时分。城门高耸,守卫森严,盘查之人目光如鹰隼般扫视每一个进出者。叶凌霄与沈清璃早已换上商旅装扮,随身携带几件看似寻常的药材作为掩护。沈清璃低垂着头,面色依旧苍白,但已能自行行走。她虽虚弱,却并未显出病态,倒像是旅途劳累所致。
“别慌。”叶凌霄低声提醒,语气平静,眼神却在暗中观察四周。他注意到一个身着粗布短褂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目光始终落在他们身上,神情阴鸷,似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沈清璃也察觉到了异样,微微靠向叶凌霄,手指轻轻搭在他袖口之下。两人默契地放缓脚步,装作夫妻模样,在一名守卫上前盘问之前,叶凌霄便主动递上了一份假造的货单,语气温和地说明此行目的:“小人夫妇从南边来,带了些草药进京贩卖,听闻京城贵人多,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守卫接过货单随意翻看,又瞥了眼他们的货物,皱眉道:“最近城里不太太平,你们最好安分些。”
叶凌霄点头称是,随即悄悄塞了一块碎银过去。守卫掂量了一下,才挥挥手示意他们进城。
刚一踏过门槛,那名阴鸷男子便转身消失在街角。
进了城,街道两旁灯火通明,人流熙攘,商铺林立,仿佛一切如常。然而叶凌霄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不像是血腥味,更像是某种香料燃烧后的残余气息。这种气味并不常见,且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腻。
沈清璃也蹙起眉头:“这味道……有些不对劲。”
叶凌霄没有答话,只是拉着她快步穿过几条巷子,找到一间偏僻的客栈落脚。关上门后,沈清璃立刻取出风水罗盘,开始探查整座城市的气场流动。
“这里的风水格局被人为改动过。”她轻声道,手指缓缓转动罗盘,指针却不断偏移,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干扰。
叶凌霄站在窗边,警惕地观察外面的动静,同时运起《九转天医诀》辅助沈清璃屏蔽外界干扰。片刻之后,罗盘终于稳定下来,指针指向正东方向——皇宫所在之地。
“皇宫地下,有一座巨大的阵法。”沈清璃低声说,“而且它的走向与龙脉完全冲突,就像是……要强行压制龙脉的力量。”
叶凌霄神色凝重。龙脉乃是一国之根本,若真有人试图以阵法镇压龙脉,那绝非小事。更何况,这与巫族祭坛中的种种线索遥相呼应,似乎都在指向同一个幕后黑手。
“必须潜入皇宫。”他说。
“可皇宫戒备森严,贸然行动太过危险。”沈清璃皱眉,“不如先从外围入手,打探消息。”
最终,他们决定由叶凌霄以医者身份混入太医院,借机接触皇室成员的病情记录。而沈清璃则继续以风水术探查城中异常之处,并留意那些被刻意掩盖的痕迹。
翌日清晨,叶凌霄换上一身素净长衫,化名“叶怀安”,前往城南一家老郎中处应诊。这位老郎中姓张,曾是太医院出身,因年迈退隐民间,但仍在医界颇有威望。前几日,叶凌霄曾在街头为一位突发急症的老妇施针救治,恰巧被张老郎中瞧见,对其医术颇为赞赏,便答应引荐他进入太医院做临时医工。
进入太医院后,叶凌霄发现这里气氛沉闷,众人言语谨慎,尤其提及皇室成员病情时更是讳莫如深。他在整理医案时,无意间发现一份被撕去一角的病历,残存部分隐约提到了一种极为罕见的蛊毒症状,与沈清璃体内曾经的蛊毒极为相似。
他不动声色地将这张残页藏起,继续查阅其他记录,却发现几乎所有关于皇室成员的病症描述都语焉不详,甚至有多位皇子公主的症状几乎一致,却又都被标注为“风寒湿热”等普通病症。
“他们在隐瞒什么?”叶凌霄心中疑惑更深。
与此同时,沈清璃在城中一处高楼之上再次布置风水阵,借助叶凌霄的真气屏蔽干扰,终于探查到更多细节。除了皇宫下的巨大阵法外,她还发现城中有几处隐秘的节点,隐隐与阵法相连,其中一处就位于一条偏僻小巷之内。
她记下了位置,准备次日前往查看。
夜幕降临,两人在客栈汇合,交换彼此所得信息。
“我怀疑,这座阵法并非新设,而是早有布局。”沈清璃低声说道,“它与北疆祭坛的气息有某种共鸣,似乎是同一批人所为。”
叶凌霄点头:“我在太医院里看到的那份病历,提到的蛊毒,极有可能与你体内的有关。也就是说,皇室成员也可能被人下蛊。”
沈清璃脸色微变:“你是说,他们……”
“还不确定。”叶凌霄打断她,“但可以肯定的是,皇宫内隐藏着一场巨大的阴谋。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沈清璃沉默片刻,忽然抬头看向他:“你觉得,那个梦里的灰袍人,会是谁?”
叶凌霄一时语塞。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那人不仅出现在沈清璃的梦境中,还提到了自己是“破局之人”。难道这一切,早在他们出生之前就被安排好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残剑,剑上的龙形纹路在烛光下泛着幽蓝微光,仿佛回应着某种召唤。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查下去。”他说。
沈清璃轻轻点头,眼中浮现出一抹坚定。
此刻,京城的夜风呼啸而过,吹动屋檐下的铜铃叮当作响。而在皇宫深处,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御花园的回廊尽头,静静地注视着远方。
他的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