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送暖,鸟儿歌唱。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面,斑驳陆离。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敬诚!”
王至诚猛然回过头,心中一暖,泪水不由自主地盈满了眼眶,“敬诚”是我的乳名,是家里人来了!
“敬诚!”呼喊声越来越响亮,一位穿着青蓝色长衫、戴着眼镜的先生急匆匆地奔向王至诚。
王至诚用手遮住前额,分辨喊他的人,只见那人长发披肩,显得刚洗过,然而满脸的胡须却还没来得及刮。
他的样子在王至诚的记忆中挥之不去,仿佛一瞬间就唤起了往昔的点滴。
“爷爷!”王至诚的声音哽咽,泪水夺眶而出。面前的竟是他思念已久的爷爷——王怀兰。
爷爷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满脸愁苦与关切。“你在里面受苦了!出来就好!”他的声音颤抖,仿佛还在回忆那一年间的漫长思念与痛苦。
王怀兰的手抓住王至诚,眼中闪烁着泪光。他从腰间取出一根檀木,温柔而坚定地在王至诚的手里连敲了三下,沉重得如同敲打在王至诚的心坎上。
传说檀木具有驱邪避凶、消灾保平安的神奇效能。王怀兰举起檀木,轻轻敲打着孙子,既是为了驱散灾难,也希望带走他的苦痛,更是希望孙子能够彻底忘却这里的种种烦恼,放宽心迎接崭新的人生。
“把衣服扔了!”王怀兰一边说着,一边帮孙子解开衣扣,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紧张与急切。
王至诚一脸迷惑,心中不解向来节俭的爷爷为何要让他扔掉衣服,呆呆地望着老人。“爷爷,这——”
“监狱是个忌讳的地方,从那里带出来的东西都沾染着晦气,所以你身上的衣服不能再穿回家!”王怀兰一边解释,一边向附近一位马车夫招手,目光坚定而温暖。
王至诚愣愣地望着,才意识到赶着马车飞奔而来的师傅竟是张景城。他的心中一阵温暖,似乎在这陌生却熟悉的城市中,又找到了一个依靠。二人脚步同时迈开,朝对方冲去,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这一刻能将所有的思念与苦痛都化为力量。
“这么久才来看我?”王至诚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捶打着张景城的肩膀,眼中闪烁着久别重逢的激动。
张景城则笑着拍打着王至诚身上的土,语气中透着几分宠溺:“他们把你害成这样子,怎么让我见我靖尧姐啊?快,换上衣服,别再拖了。”
王至诚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看着身上的旧衣服,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身衣服不仅仅是监狱的象征,更是他过去痛苦经历的记忆。他抬起头,看到张景城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心中的不安渐渐平息下来。
“景城,帮诚换衣裳,找个地方让他换。”王怀兰低声嘱咐,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期待。
王至诚跟着张景城走到一处花丛中。这里隐蔽而安全,王至诚动作麻利地换好一幅,回到张景城身边,“你也来了!”王至诚轻声说道,心中涌起感慨与温暖。
张景城语气中透着一丝惆怅:“你知道靖尧姐为了你,受了多少苦吗?”
王至诚的心中一阵刺痛,突然意识到今天这样的场合,她本该在这里接他。他不由得担心:“她现在好吗?”
张景城点了点头,安慰道:“自从去年四月我党的组织受挫,组织把她安排回了你的老家。放心吧,她很好。”
王至诚心里感慨万千,昂首挺胸跟在后面,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尽管刚到清明,监狱内外的阳光悬殊,让他感受到的不是温暖,而是刺眼的光芒。他在心底暗暗发誓,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被困住。
“跟我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张景城赶着马车追上前面,拦住了他们。
王至诚心里涌起一股心疼,他知道爷爷年纪大了,担心他受累。当马车停稳后,他便劝着王怀兰一同上车。
为了庆祝王至诚重获新生,王怀兰在监狱附近安排了一家饭馆,准备为他接风洗尘。这个温暖的时刻,充满了希望与重生的气息。
“无论你经历了什么,外面的世界依旧在等着你。”王怀兰的声音低沉而温暖,仿佛为王至诚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爷爷,我会努力的。”王至诚用力点头,心中涌起久违的暖流。尽管面前的道路依旧充满荆棘,但他知道,有爱与信念的支持,他必定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此时,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模糊,只有眼前的爷爷与那根檀木在他心中愈加清晰。王至诚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逃避。他要面对未来,面对这一切所带来的挑战和机遇。
就在这时,阴云突然笼罩了天空,伴随着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王至诚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逼近。
王怀兰的脸色也瞬间凝重,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望着王至诚说道:“诚!你真的和南造云子在一起?川岛美子为什么在你出狱的第一天见你?她怎么知道的?”王怀兰以为王至诚背叛了祖国,遭到国人的追捕。
王至诚拍着胸脯说:“爷爷,我怎么会呢?为了日本小姐,去背叛我的祖国啊!”
“爷爷相信你。”王怀兰低声喊道,脸上的表情由由紧张转为温暖。
“都坐好了!”张景城急促地挥舞着马鞭,眼中闪烁着不安的神情。
马车在小巷中飞速奔驰,王至诚的心跳加速,脑海中却闪过靖尧的身影。她是否也在这场风暴中?他心中暗自忐忑,誓言不再让任何人受伤。
“你们快走,我去引开他们!”张景城准备从车上跳下,被王至诚一把抓住握着马鞭的手。
“已经来不及了!前后被人堵住了。”张景城震惊地喊道。
“不要慌!”王怀兰喊道,“是家乡人!停车!”
吁!吁!张景城喊着马儿,勒紧缰绳,把马车停了下来。
被王怀兰以为家乡人的大汉,指着张景城,说:“马车,你带走。但车上的人,你给我留下!”
“给我……”这是家乡临沂的口音,王至诚看着张景城说:“你走吧。”王怀兰也朝张景城点了点头。
张景城纵身回到马车上,不一会儿消失在转弯的地方。
大汉等三人带着王怀兰、王至诚徒步向街旁的一家餐馆走去。
在动荡不安的上海,王至诚的归来不仅是个人的重生,更是即将引发的风暴的序章。他知道,未来的路途将充满荆棘与挑战,但他已做好准备,去迎接那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