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徐家汇洋房掩映在高高的法国梧桐背后,夜色愈发浓厚,靖尧紧随其后,一起走出了徐家洋房。漆黑的夜空中,唯有松软的脚步声敲打着心脏,映托出思南路的幽静。
“这里的夜,真是静得可怕。”靖尧轻声说道,仿佛怕打破这份沉默。“思南路据说与中华民国几乎同一天诞生,已经过去了15个年头,今天的夜晚,显得格外阴森。”
王至诚点了点头,脚步加快了一些。每一幢住宅都被高高的院墙围着,马路上没有店铺,更没有行人,偶尔传来的风声让人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就在这时,一辆双轮洋车从他们身边驶过,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夜的静谧,仿佛在提醒他们,这个城市的另一面。
“你听说过徐志摩和林徽因的故事吗?”靖尧一边走,一边给王至诚讲述,似乎希望借此打破夜的沉寂。
“当然。”王至诚答道,“徐志摩为了林徽因离婚,想用自由的爱情来弥补与张幼仪的无爱婚姻。他为林徽因写了不少诗,甚至考虑为她购置洋房。”
“是啊,”靖尧微微一笑,“徐志摩和陆小曼后来搬到思南路居住。可你知道吗,在他们入住之前,邻居们经常看到这座洋房亮着灯,听到男女的欢声笑语,甚至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哭得凄惨得让人不寒而栗。”她的声音低沉,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
王至诚好奇地问:“那徐志摩为什么买这座洋房?”
“据说是从黄金荣手里买来的,去过户手续都是他亲自操办的。”靖尧说道,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王至诚心中一震,黄金荣的名号在上海响亮无比,“他对林小姐还存有幻想吗?”
“当然,徐志摩的情感世界可复杂了。”靖尧继续说道,“张幼仪在怀孕时,徐志摩却执意与她离婚,来追求林徽因,可惜林徽因并没有等他。”她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惋惜。
王至诚感慨道:“爱情这东西,有时候真的难以把握,特别是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王至诚的耳畔突然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狗叫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心中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思南路的夜色愈发加深,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们快回去吧,夜色太深了。”王至诚提议,生怕再有其他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二人匆匆回到徐家洋房,推门而入时,院子和房子的门竟然敞开着。他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刚才出来时忘了上锁。不安的情绪在心中蔓延,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怎么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王至诚一进门,便看到张师懒散地坐在茶几旁,悠然自得地吃着点心。
“这里的门敞开着,没有不欢迎的意思啊?”张师毫不在意地说道。
王至诚心中一怒,冷冷提醒他:“这里不是上海老饭店,也不是徐家汇教堂,是徐志摩的家!”
“露兰春是我的徒弟、养女,现在是我的老板娘。”张师的口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仿佛在炫耀他与露兰春的关系。
“她已经和黄金荣离婚,嫁给了颜料商薛某,真的还算你的老板娘吗?”王至诚质问道,心中涌起一阵厌恶。
张师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前几天柳叶在这里被关,她是共字号的人,可靠消息说她现在就在这儿!”
王至诚心中一震,柳叶的身份让他十分担忧:“你们怎么会觉得她是共字号?我听说是卢小嘉出面找黄金荣,才让柳叶脱身的!”
“再不交出来,你们就是窝藏共字号的嫌疑犯。”张师的语气变得冷酷,“这可是国共合作时期,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王至诚意识到张师的威胁,心中开始打起了鼓。他知道,眼前可能是一个危险的局面,他必须保持冷静。
“我来这里是为了收藏文物,卖些字画,以文会友,弘扬书法……”王至诚试图用平静的语气应对。
“你骗得了他们,却骗不了我。”张师的短枪对准了王至诚的胸口,声音低沉而危险,“这里是思南公馆,没有人愿意串门,今天你就只需一死。”
王至诚咬紧牙关,心中一阵冷意。“先生,还不回床吗?”靖尧柔柔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她只穿着一身睡衣,惊慌失措地奔下楼来。
王至诚感到一阵窘迫,心中暗自庆幸靖尧的及时出现。他知道,靖尧是想帮助他,于是调侃道:“我们在东京完婚,张翻译错过了闹洞房的时候了!”
张师的表情顿时僵住,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局面。他迅速拾起椅背上的礼帽,尴尬地说:“对不起!”然后匆匆离开了徐家洋房。
“上来啊,先生!”靖尧在楼梯口招呼王至诚,眼中闪烁着关切的神情。
王至诚心中一松,快步跟上。刚才的紧张气氛似乎随着张师的离开而消散,但他知道,今晚的事情并未结束,潜伏在阴影中的危险依然存在。
“你没事吧?”靖尧关切地问道,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我没事,只是有些意外。”王至诚轻声说,心中却在思索,张师的出现是否意味着更大的阴谋已经开始浮现。
夜色依然深沉,思南路的每一声风声、每一声犬吠都仿佛在提醒他们,未来的道路注定不会平坦。王至诚意识到,他和靖尧即将面对的,不仅仅是爱情的挑战,还有深藏于这座城市的权谋与阴暗。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得齐心合力。”王至诚坚定地说,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或许只有彼此的信任和支持,才能让他们走出这片幽暗的夜色。
靖尧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发誓,无论前方的路有多么艰难,她都会与王至诚并肩前行。正如那幽暗的夜空,总会在某个时刻,绽放出璀璨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