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那人又道，“他还说——”
话音未落，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
我皱眉望向来人：“何事？”
一名小太监慌张跪下：“报娘娘！北伐军捷报入宫！徐达、常遇春大破元军，已收复大都！”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片刻后，我缓缓点头：“知道了。”
那小太监迟疑了一下，又道：“陛下已在御前召集百官，命各宫准备庆贺事宜。”
我微微一笑，仿佛终于从方才的紧张中回过神来：“好，去吧。”
待他退下后，我转头看向刚才禀报王振消息的小太监：“继续说。”
他低声道：“王振说……他知道马皇后藏身之处，愿与娘娘交易。”
我眯起眼：“什么条件？”
“他说，只要娘娘能保他性命，他就将所有秘密告知。”
我沉默片刻，然后道：“你先下去，此事我会亲自处理。”
他应声退下。
我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绣金线的花纹。
北伐胜利的消息如同惊雷一般炸开在皇宫之中，举宫上下都在筹备庆典，唯独我心知肚明，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
次日清晨，朱元璋在奉天殿设宴，群臣欢聚一堂，庆祝北伐大捷。
我身着盛装，端坐于侧席之上，目光扫过殿中众人。
李淑妃坐在不远处，神色平静，却掩不住眼角的一丝阴郁。
她一定也察觉到了什么。
宴会进行到一半，朱元璋起身宣布：“朕即日起，封徐达为魏国公，常遇春为鄂国公，并赐黄金万两，锦缎千匹！”
群臣齐声高呼：“吾皇万岁！”
我亦随众起身行礼，嘴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一刻，我注意到殿外匆匆走来的陈矩。
他并未进殿，而是在门外向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心中微动，不动声色地站起身：“陛下，臣妾身子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
朱元璋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去吧。”
我缓步走出大殿，陈矩立刻迎了上来，低声禀报：“娘娘，东宫昨夜有人潜入，被侍卫当场击毙。”
我心头一震：“可有查明身份？”
“尚未确认，但据查，此人曾在汤和府中出现过。”
我沉吟片刻：“带我去看看。”
陈矩点头，引我穿过偏门，直奔东宫。
路上，我低声问：“太子可有察觉？”
“太子尚不知情，属下已命人封锁消息。”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马皇后残党仍未放弃，甚至已经渗透进了东宫。
这局棋，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
---
抵达东宫后，我见到了那具尸体。
是个年轻男子，衣着普通，脸上戴着一张黑色面巾。
我蹲下身，伸手揭下面巾，赫然发现竟是李善长府上的亲信之一。
我心中冷笑。
李善长果然还在暗中插手朝政，试图搅乱局势。
我站起身，对陈矩道：“此事暂且压下，不要惊动太子。”
“是。”
我转身离开东宫时，心中已有计较。
既然你们不肯罢休，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
回到寝宫，我立即召见小贵子与小英。
“今日之事，你们可听闻？”我问。
小贵子点头：“听说东宫出了事，不过外面风声压得很紧。”
“很好。”我淡淡道，“接下来，我要你们二人分头行事。”
“是。”
“小贵子，你去查清李淑妃近日的行踪，特别是她是否与李善长有过接触。”
“遵命。”
“小英，你假意亲近李淑妃，试探她是否已知马皇后未死的消息。”
小英低头应下：“奴婢明白。”
我顿了顿，又道：“另外，派人盯住城南客栈，若王振再现身，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两人齐声领命，悄然退下。
我独自坐在案前，望着窗外的暮色。
这场戏，才刚开始。
---
三日后，朱元璋在宫中设宴，赏赐功臣家属。
我也受邀出席，与诸妃同列。
席间，气氛热烈，歌舞升平。
我却无心欣赏，只是一边饮茶，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就在这时，小贵子悄悄靠近，在我耳边低声道：“娘娘，李淑妃今晨曾密会一人，据查，正是李善长的心腹。”
我心中一凛：“他们说了什么？”
“听不清，但似乎提到了‘时机’二字。”
我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
李善长果然不甘寂寞，竟敢在此时与李淑妃勾结。
看来，他是打算借北伐之喜，转移朝廷注意力，从而反扑。
可惜，他们选错了对手。
我缓缓抬头，目光掠过对面的李淑妃。
她正低头轻笑，似是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殊不知，我已经布好了网。
---
夜晚，我独自在偏殿翻阅奏折。
小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跪下禀报：“娘娘，奴婢已成功取得李淑妃信任。”
我抬眼：“她说了什么？”
“她说，马皇后的确未死，如今藏身东宫，由王振负责照应。”
我心中一震：“王振现在在哪？”
“据说是躲在城南一处隐秘宅院中。”
我沉思片刻，随即下令：“明日一早，你继续留在她身边，随时通报动向。”
“是。”
小英退下后，我站起身，走到窗前。
月光如水，洒落在青石板上，映出一道道冷冽的影子。
马皇后，你究竟在图谋什么？
为何要藏身东宫？
莫非……你是想借助太子的力量？
想到这里，我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马皇后真的还活着，那么她必然会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重新掌控后宫，甚至……操控朝政。
而她的第一步，就是扶持李淑妃，作为她在后宫的代言人。
第二步，便是通过李淑妃，拉拢李善长，进而影响东宫。
第三步……恐怕就是彻底颠覆现在的局面，让朱元璋对我产生怀疑。
我闭上眼，脑海中迅速理清整个局势。
不能再等了。
必须先下手为强。
---
翌日清晨，我早早前往御书房，求见朱元璋。
他正在批阅奏章，见我到来，微微一怔：“这么早？”
我上前一步，恭敬道：“臣妾有一件要事，需单独禀报陛下。”
朱元璋挥手示意左右退下。
待殿内只剩我们二人，我才缓缓开口：“陛下，臣妾怀疑，李淑妃已被马皇后旧部策反。”
朱元璋眉头一皱：“此话何解？”
我取出一封密信：“这是臣妾手下探得的情报，李淑妃近日多次与李善长私下往来，且提及‘时机’二字。”
朱元璋接过信，仔细阅读后脸色渐沉。
“你可有证据？”他问。
我点头：“臣妾已派人在其寝宫附近布控，若有异动，便可当场擒获。”
朱元璋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垂眸答道：“臣妾打算今晚动手，一举拿下李淑妃与李善长的联络之人。”
朱元璋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缓缓点头：“好，你放手去做。”
我低头行礼：“谢陛下信任。”
退出御书房后，我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因为我知道，这一战，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较量。
---
当夜，我命人封锁李淑妃寝宫周围，并安排亲信埋伏在暗处。
戌时三刻，一名黑衣人悄然潜入李淑妃寝宫。
我早已等候多时。
待他进入房间不久，我便下令：“动手！”
数名侍卫冲入房内，将那名黑衣人当场制服。
我缓步走入，冷冷看着他：“你是谁？”
他咬牙不语。
我淡笑道：“你不说话，不代表我没证据。”
我示意小贵子上前，呈上一份书信：“这是他在身上搜出的密函，上面有李善长的印章。”
那黑衣人脸色骤变。
“李善长让你来做什么？”我问。
他终于开口：“他说……娘娘您即将失宠，让我劝淑妃尽快行动。”
我冷笑：“就这些？”
他咬牙摇头：“还有……还有关于马皇后的事。”
我眼神一冷：“说。”
他犹豫片刻，终是开口：“马皇后……确实在东宫。”
我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
“她想做什么？”我问。
他咬牙道：“她想……让太子……废黜您。”
我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缓缓道：“带下去，严刑审讯。”
侍卫将他拖走后，我转身离去。
今夜之后，李淑妃的命运已然注定。
而马皇后……也该浮出水面了。
---
回到寝宫，我召见小英。
“娘娘。”她低声问道，“是否要趁机铲除李淑妃？”
我缓缓摇头：“不急。”
我靠在椅背上，目光幽深：“我要让她自己走进陷阱。”
小英不明所以：“娘娘的意思是……”
我嘴角微扬：“让她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
我望着远处的东宫，心中已有全盘计划。
马皇后，你以为藏在幕后就能操控一切吗？
那你可曾想过——
猎人，也会成为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