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把那块带硫磺的冰扔进炭火盆时,“滋啦” 一声腾起的白烟差点把她呛晕。春喜正用棉布擦拭被冰水浸泡的账本,墨迹晕染开来,把 “辣酱收入三两” 晕成了 “辣酱收入三十两”,乐得她直拍大腿:“小主,咱们发财了!”
“发什么财,再闹下去就要发丧了。” 苏晓晓扒着炭盆里没烧透的冰碴子,指尖被烫得通红,“必须搞定制冷问题,不然皇上的荔枝全得烂成泥,到时候别说发财,脑袋都得搬家。”
小禄子抱着块新冰从外面进来,怀里的冰袋还在滴水,在地上汇成蜿蜒的小溪:“小主,冰窖的刘管事又来催了,说再不把失窃的硝石找回来,就去内务府告咱们监守自盗。”
“告就告,谁怕谁?” 苏晓晓抢过冰袋往额头上按,凉意激得她打了个激灵,“我知道硝石在哪!肯定在储秀宫,小贵子那厮绝对藏在床底下!”
春喜赶紧拉住她:“小主别冲动!没有证据怎么搜储秀宫?再说,那是废妃住的地方,规矩大得很,咱们冒然进去,怕是会被当成刺客。”
“那就智取!” 苏晓晓眼珠一转,从怀里掏出张新画的图纸,上面画着个陶瓮,里面插着根竹筒,“看,这叫‘硝石制冷器’,把硝石和水装进陶瓮,竹筒里放荔枝,硝石溶解吸热,能让荔枝保持冰凉,比冰块管用十倍!”
小禄子看着图纸上的陶瓮,嘴角抽得像被蜜蜂蛰了:“小主,硝石是泻药啊!万一把硝石混进荔枝里,吃了怕是要……”
“技术隔离!” 苏晓晓敲了敲他的脑袋,“用蜡把竹筒封死,硝石碰不到荔枝,这叫‘物理隔绝法’。再说,少量硝石制冷无毒,你以为古人的冰镇酸梅汤是怎么来的?”
接下来的三天,碎玉轩变成了炼丹房。苏晓晓指挥着小禄子把陶瓮钻洞,春喜用蜂蜡密封竹筒,自己则蹲在院里调试硝石和水的比例,嘴里念叨着 “溶解度”“吸热反应”,吓得路过的太监以为她们在炼什么长生不老药。
“小主,这硝石放多了,陶瓮外壁都结霜了!” 小禄子举着块冻成冰坨的荔枝,硬得能当暗器,“咬不动啊,怕是能把牙崩掉。”
“放少了!” 苏晓晓往瓮里又加了勺硝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冰爽刺激,这叫‘冰沙口感’,现代年轻人就好这口。”
正忙着,弘昼抱着个锦盒闯进来,盒里装着颗硕大的荔枝,果皮红得发紫:“翠花!我娘说这是贡品‘挂绿荔枝’,一个能换十斤猪肉,你快放你的‘硝石瓮’里存着!”
苏晓晓眼睛都直了 —— 挂绿荔枝!这可是荔枝中的战斗机,历史上一颗能拍出天价。她赶紧把荔枝放进竹筒,小心翼翼地塞进陶瓮,还在瓮口贴了张 “翠花牌制冷专用” 的纸条,逗得弘昼直拍巴掌:“比我阿玛的玉玺还管用!”
第二天一早,苏晓晓兴冲冲地打开陶瓮,准备欣赏自己的 “冰镇挂绿”,结果差点没背过气去 —— 竹筒里的荔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团黑乎乎的东西,散发着股熟悉的硫磺味。
“又是小贵子!” 春喜气得把竹筒往地上一摔,碎片溅起的硝石粉末呛得人直打喷嚏,“他肯定是昨晚潜进来,偷了荔枝还塞了这脏东西!”
小禄子在陶瓮底座发现张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硝石有毒,荔枝已换,速来储秀宫领死。”
苏晓晓捏着纸条的手直发抖 —— 这字迹和冰窖后墙的碎木片上的一模一样!八爷党的人不仅偷荔枝,还想用硝石有毒的谣言彻底搞垮她的制冷术。
“去就去!” 她把纸条往怀里一揣,“正好去会会那个小贵子,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花样!”
储秀宫的院子比碎玉轩荒凉多了,墙角的杂草长得比人高。苏晓晓刚走到廊下,就听见西厢房传来 “叮叮当当” 的响声,像是有人在砸东西。她扒着窗缝往里瞅,差点没笑出声 —— 小贵子正用她的 “分层式保温箱” 腌咸菜,木箱里的硝石撒了一地,混着咸菜汤冒泡,活像个冒牌的炼丹炉。
“好你个小贵子,偷了我的硝石就为了腌咸菜?” 苏晓晓踹开门闯进去,吓得小贵子手里的咸菜坛子 “哐当” 掉在地上。
“你…… 你怎么来了?” 小贵子脸色惨白,手在背后偷偷往床底塞东西。
苏晓晓眼疾手快,冲过去掀开床板,只见床底藏着十几个贴着 “翠花牌” 标签的陶瓮,里面装的不是荔枝,而是用油纸包着的黑色粉末 —— 正是制作炸药的硫磺和硝石混合物!
“人赃并获!” 苏晓晓指着陶瓮,“你偷硝石根本不是为了制冷,是想做炸药!”
小贵子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恶狠狠地扑过来:“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同归于尽!”
苏晓晓吓得往旁边一躲,小贵子扑了个空,撞在腌咸菜的木箱上,硝石粉末扬了他满脸,呛得他直咳嗽。苏晓晓趁机抓起个陶瓮砸过去,正好砸在他的手腕上,匕首 “当啷” 掉在地上。
“抓贼啊!” 春喜和小禄子冲进来,三人合力把小贵子捆了个结实。
苏晓晓喘着气踢了踢地上的陶瓮:“说!八爷党让你做这么多炸药想干什么?”
小贵子梗着脖子不说话,眼神却瞟向窗外的方向。苏晓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储秀宫的老槐树上挂着个鸟笼,里面的信鸽正扑棱着翅膀,脚上还绑着个小竹筒。
“想传信?晚了!” 苏晓晓爬上树取下鸟笼,从竹筒里倒出张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 “荔枝已处理,初七宫宴动手”。
她心里一沉 —— 初七宫宴!八爷党竟然想在宫宴上用炸药制造混乱!
正想把小贵子押去见李德全,就见周侍郎带着锦衣卫浩浩荡荡地闯进来,老头指着地上的陶瓮和被捆的小贵子,脸色铁青:“钮祜禄翠花!你竟敢私藏炸药,还绑架储秀宫太监,好大的胆子!”
“是他偷了我的硝石做炸药!” 苏晓晓举着纸条,“这是证据!”
周侍郎却一把抢过纸条撕碎:“胡说!这分明是你栽赃陷害!小贵子是本分人,怎么会做炸药?我看你是想借制冷术之名,行谋逆之实!”
锦衣卫立刻上前要抓苏晓晓,弘昼突然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不准抓翠花!炸药是我让小贵子做的,想在宫宴上放烟花给皇阿玛看!”
周侍郎气得山羊胡直抖:“阿哥休要胡闹!放烟花用得着硝石和硫磺吗?那是炸药!”
“我怎么知道!” 弘昼梗着脖子,“是小贵子说这玩意儿能炸出火花,比烟花好看!”
正僵持着,李德全带着太医院的人匆匆赶来,看到满院的炸药和被捆的小贵子,脸色惨白:“我的祖宗们!皇上在养心殿等着吃荔枝呢,你们这是在演哪出‘炸药惊魂’?”
“李公公!” 苏晓晓像见了救星,“周侍郎说我们私藏炸药,可这都是小贵子做的,他还想在宫宴上动手!”
李德全让人验了验陶瓮里的黑色粉末,太医院的人肯定地说:“回公公,这确实是炸药,硝石和硫磺的比例正好是爆炸临界点。”
小贵子吓得腿一软,瘫在地上:“是…… 是八爷让我做的,说宫宴上炸了养心殿,就能扶他当皇上……”
周侍郎的脸瞬间白了,转身就想跑,被李德全喝住:“周大人去哪?刚才不是还说小贵子是本分人吗?”
人赃并获,周侍郎再也装不下去,被锦衣卫押了下去。苏晓晓看着地上的炸药,突然觉得后颈发凉 —— 幸好发现得早,不然初七宫宴怕是真要变成鸿门宴。
回到碎玉轩,苏晓晓把剩下的硝石和陶瓮都交给了李德全,心里却还有个疑问:“李公公,那筐荔枝呢?不会真被小贵子处理了吧?”
“放心,皇上早就让人换了地方。” 李德全笑着说,“不过皇上让你把硝石制冷术的方子写出来,说要在御膳房推广,夏天给各宫供冰镇酸梅汤。”
苏晓晓心里一喜 —— 这是要官方认证她的发明啊!她赶紧找出纸笔写方子,刚写了 “硝石一两,水半斤”,就见春喜举着颗荔枝跑进来,脸色发白:“小主!在剩下的荔枝里发现的!”
荔枝被剥开,果肉里藏着张极薄的纸,上面用胭脂写着:“硝石已换,初七照常,目标荔枝。”
苏晓晓手里的毛笔 “啪嗒” 掉在地上 —— 硝石已换?难道她们找到的炸药是假的?真正的炸药被换成了别的东西,藏在荔枝里?
她突然想起那筐被皇上 “换了地方” 的荔枝,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八爷党的人远比她想象的狡猾,小贵子只是枚弃子,真正的杀招,藏在最不起眼的荔枝里!
夜色渐深,苏晓晓坐在灯下,看着那颗藏过密信的荔枝核,突然觉得这颗小小的核比铅块还沉。她的硝石制冷术虽然成功揪出了小贵子,却没能识破八爷党的障眼法。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养心殿的偏房里,胤禛正拿着颗荔枝,指尖轻轻捻着果肉里的纸痕,眼神冷得像冰。他身后的李德全大气不敢出 —— 那筐荔枝,已经被送到了初七宫宴的菜单上。
苏晓晓握紧手里的荔枝核,突然生出个大胆的念头 —— 初七宫宴,她必须混进去,就算不能阻止,也要亲眼看看,八爷党的真正目标,到底是谁。
窗外的月光透过石榴树的缝隙洒进来,照在地上的硝石粉末上,泛着诡异的银光。这场由制冷术引发的风波,显然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