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着抬起头,血月那令人作呕的暗红光芒将大地涂抹成一片绝望的色彩。扭曲的枯树如同垂死挣扎的巨爪,嶙峋的怪石如同蹲伏的妖魔。而祁湛,就站在她前方几步之遥。
他背对着她,黑刀斜指地面,幽蓝的刃芒在血月下流转,如同活物。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倾听,又似乎在感知着什么。周身散发着冰冷内敛、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杀意,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下一波袭来的危险。
他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突围,那在湮灭刀光中穿行的亡命奔逃,只是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夜枭莺的存在,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一个被顺手带出危险区域的……**物件**。
夜枭莺看着他那冰冷、孤绝、如同与整个世界隔绝的背影,再感受着身下砾石的冰冷和空气中弥漫的疯狂气息,一股巨大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寒意,比这血月下的寒风更加刺骨地包裹了她。
他们逃出了石屋的囚笼,却踏入了血月笼罩的、更加广阔也更加诡异的……**猎场**。而她的“同伴”,是一把沉默、致命、随时可能将她也视为障碍而抹除的……**双刃凶兵**。前路茫茫,生路何在?
血月低垂,粘稠的暗红光芒如同腐败的血液,涂抹在荒原的每一寸土地。扭曲的枯树如同垂死的巨爪伸向天空,嶙峋的怪石在血光下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空气凝固着硫磺、血腥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疯狂气息。苏晚趴在冰冷刺骨的砾石地上,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肺腑的剧痛,喉咙里满是血腥味。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尚未散去,便被这无边无际的诡异死寂重新冻结。
前方几步之遥,祁湛的背影如同冰冷的礁石。他持刀而立,乌黑的刀身斜指地面,刃口那缕幽蓝寒芒在血月下无声流转,如同毒蛇的芯子。他微微侧着头,身体如同拉满的弓弦,绷紧到极致,所有的感官都化作无形的雷达,扫描着这片被诅咒的荒野。没有回头,没有言语,只有冰冷内敛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将夜枭莺隔绝在外。
突然!
祁湛毫无征兆地动了!不是冲向某个方向,而是猛地一个侧身旋步!动作快得如同瞬移!黑刀带起一道幽冷的弧光,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无比地斩向夜枭莺身侧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
夜枭莺甚至来不及惊呼!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的声响!
刀光过处,空间仿佛被撕开了一道无形的口子!一条婴儿手臂粗细、通体呈现出**粘稠暗红**、如同凝固血浆构成的“藤蔓”,赫然显现!它的一端连接着不远处一块布满孔洞的怪石,另一端则如同毒蛇的獠牙,正无声无息地刺向夜枭莺的后颈!距离她的皮肤,不足三寸!
这条血藤被祁湛的刀光精准地从中斩断!断口处没有汁液喷溅,只有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如同无数腐尸堆积发酵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被斩断的前半截血藤如同离水的毒蛇,在砾石地上疯狂扭动、抽搐,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迅速干瘪枯萎,化作一滩冒着黑烟的污秽粘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