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夜枭莺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颤抖的希冀,她指着自己,“你还记得我吗?一点点也好?”
祁湛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她脸上,那深潭般的黑眸里,依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茫然。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动作幅度很小,却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沉重。
“不……认识……”沙哑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
夜枭莺的手无力地从他肩膀上滑落。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掐灭。她瘫坐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看着那双只有疲惫和空白的黑色眼睛,巨大的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吞没。
昏黄的油灯发出噼啪的轻响,光影在祁湛茫然的脸庞上跳跃。他不再看夜枭莺,涣散的目光重新投向低矮的石顶,或者更远的地方,那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再次涌上,沉重的眼皮一点点……**重新阖上**。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苏醒和几句毫无意义的对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石室里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微弱声响和夜枭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记忆的废墟之上,只剩下一具疲惫的躯壳和一个被遗忘的名字。前路未卜,而他们之间那用血与火锻造出的、唯一的联系纽带……似乎也随着那消失的碎片,一同断裂在了这散发着霉味的昏暗中。
就在这绝望的死寂几乎凝固空气时——
夜枭莺被泪水模糊的视线,无意间扫过石室墙壁上那唯一一扇狭窄的、用粗糙木板钉死的“窗户”缝隙。
透过那狭窄的缝隙,外面并非她想象中的黑暗或天光。
而是一片……**诡异得令人心悸的……暗红色**!
如同凝固的、腐败的血液涂抹在整个天幕之上!
一轮巨大无比、散发着不祥暗红光芒的……**血月**,正低垂地悬挂在那暗红天幕的中央!月轮边缘流淌着粘稠的、如同活物般的暗红光芒,将窗外目之所及的一切——扭曲的枯树、嶙峋的怪石、残破的建筑轮廓——都染上了一层令人作呕的、仿佛随时会滴落下来的……**血色**!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混杂着血腥、硫磺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疯狂气息,正丝丝缕缕地从那狭窄的窗缝中……**渗透进来**!
昏黄的油灯在低矮的石室里苟延残喘,将夜枭莺无声的泪痕映得忽明忽暗。祁湛再次陷入了沉睡,呼吸平稳,面容在光影下显得意外的安静,只是那浓重的疲惫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微蹙的眉宇间。夜枭莺的心沉在冰窖里,被遗忘的钝痛和面对未知的恐惧交织缠绕。
就在这时——
**笃!笃!笃!**
沉闷的、带着某种**粘稠感**的敲击声,突兀地在石室那扇唯一、用粗糙木板钉死的狭窄窗户上响起!
不是风,不是雨!那声音沉重、缓慢,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恶意**和**饥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用僵硬、湿冷的肢体,一下下地……**叩击**着那脆弱的屏障!
夜枭莺的抽泣声戛然而止!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猛地抬头,布满泪痕的眼睛惊恐地望向那扇钉死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