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黑狼卫！上界某个与他有血海深仇的势力豢养的顶尖死士！他们竟然追到了这下界荒僻之地！而且……眼前这个自称“夜舞”的废柴，竟然认得出来？！
一丝冰冷的杀意再次弥漫。她知道的太多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夜枭莺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再次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剧痛让夜枭莺眼前发黑，但她强撑着，反而迎着那杀意，扯出一个更加冰冷的、带着疯狂意味的笑容：“所以，帝君大人，您更需要我活着，而不是变成一具无法开口的尸体，对吗？死人可没法帮您‘压制’您那个‘小麻烦’。况且……” 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过他依旧在不断渗出暗沉黑血的胸口，意有所指，“您现在的状态，再动一次灵力，恐怕……就不止是‘小麻烦’那么简单了吧？”
赤裸裸的威胁！用他自身的剧毒和虚弱来威胁他！
祁湛的呼吸猛地一窒，盯着夜枭莺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疯子。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更没有人敢用他的弱点来威胁他！一股暴戾的冲动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将她彻底碾碎！
但，体内那暂时被抚平的剧痛，那缕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带来片刻喘息的奇异能量，还有她话语中那该死的、无法反驳的现实——黑狼卫随时可能再来，他此刻的状态，确实不宜再动干戈，甚至不宜再动用丝毫灵力强行压制剧毒的反扑！
杀她，易如反掌。但杀了她，那唯一能带来片刻安宁的“药”就没了。而且，她身上那奇异能量的来源，她为何认得黑狼卫……这些谜团，都让他无法立刻下手。
冰冷的理智和那丝对“解药”的贪婪渴望，最终压过了汹涌的杀意。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钳制夜枭莺手腕的手。那苍白的手指上，留下了清晰的、因用力过度而泛红的指印。
“交易。”祁湛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深潭般的冰冷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说。”
夜枭莺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一丝，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她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腕，强忍着剧痛和眩晕，迅速理清思路。
“第一，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安静的地方，恢复伤势，也方便……后续操作。”她指了指自己颈侧的伤口和虚脱的身体状态，“第二，我需要药材。大量的药材！普通的、低阶的灵植，年份越久越好，种类越多越好！这是‘压制’的基础。” 她刻意强调了“压制”和“基础”，既是事实，也是提醒他这交易的长期性。
祁湛的眼神冰冷地审视着她，没有立刻答应。一个废柴，要那么多药材？炼丹？可能吗？但他没有追问。此刻，结果比过程更重要。
“第三，”夜枭莺迎着他的目光，眼神锐利，“在我为您‘服务’期间，您必须保证我的安全，并且……”她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不得以任何形式刺探我的秘密！否则，交易作废，后果自负！”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极重。这是她的底线。神狱戒的存在，是她最大的依仗，也是最大的死穴！
空气再次陷入凝滞。祁湛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虚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却敢与他这个翻手间能毁灭一方天地的帝君讨价还价、甚至划出道道红线的少女。她那苍白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和一种……奇异的、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强大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