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轩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要是在京城,谁敢给姜慕城一个脸色,他准能杀了那人。可是现在他身在锦绣城,俗话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何况言淮景不是蛇,他是连皇上都忌惮的人。
即他敢违抗圣旨,那就只能用另一个计谋了!
姜轩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气势十足地说:“贤侄,我可是求了很久,皇上才同意的,只要你愿意孤身入赘到我们姜家,皇上就允你回京!
你看看这锦绣城冷的,也就是这个名字好听一些,这地方当真不是个人住的地方。
京城这些年愈发热闹,你不是也想回京好久了吗?
只要你点个头,我立刻带着你与城儿回京。”进了京,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我们城儿报今日侮辱之仇。
言淮景看了看被擦了反光的剑,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并没有理姜轩。
他就知道,皇上准他回京,是有条件的!
孤身!入赘!
皇上这是想将他的十万大兵掌握在自己手里呀。
届时姜轩哪天想弄死他,皇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说,皇上巴不得他言淮景死呢。
姜轩气急败坏,指着言淮景的鼻子骂道:“你真是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你……你竟如此无理。”
言淮景讥笑了一声:“入赘!回京!独身!姜叔你当真是想我娶你女儿吗?”
言淮景将剑收回剑鞘,走到姜轩面前挑衅道:“我劝您还是好好关心一下,你女儿的身体吧!毕竟她刚刚和七八名小厮快活过,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姜轩扬起手就向言淮景扇去,被言淮景一下握住手腕,甩开:“户部大人赶路辛苦了,送去客房休息。”
言行难得老老实实地行了一回礼,又做了个请的手势,无声地催促着姜轩。
姜轩宽袖一甩,气的鼻孔都比平时大了一倍。
——
任倾雪被吵得头疼,耳边又开始嗡嗡作响。
言淮景赶走姜轩父女后,急忙去查看任倾雪的情况。
见她皱着眉头,眼神迷茫的看向门外,就知道她又是听不到声音了。
他其实还想再留下陪陪任倾雪。
可姜轩一来,完全乱了言淮景的计划,他这次真得赶去衙署,与军师商讨一下接下来的事宜。
虽说姜慕城暂时不能来打扰任倾雪,但府里多了个姜轩,言淮景怎么也放心不下将任倾雪独自留在房间。
他想给她带去衙署,可她的伤势也不能坐马车到处走。
他一转身看见了李墨像个木头一样的杵在门口,那架势,妥妥的门神。
也罢,李墨在,倾雪定是安全的。
他看了看任倾雪,却发现她的视线一直在躲着自己。
难道,她还在顾虑那根手指?
以往言淮景出征回来,即便身子上扎着箭,也不见任倾雪多看他一眼。
现在因为这个矢言,她倒是连发簪都能往头上杵!
言淮景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何心情,总之他的心情差极了。
按理说,帮任倾雪报复了姜慕城,他与任倾雪都应该开心的,结果现在不但没有人开心,还都哭丧个脸。
言淮景心里堵着一股气,也不知是因任倾雪,还是因那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心思。
“倾雪。”
任倾雪朝他微微点了下头,示意言淮景随时都可以离开。
到衙署的那段路,言淮景是走过去的,他的心情很怪。
他形容不出来,也解释不明白。
——
任倾雪见言淮景不在,虽说不上心情多好,至少她放松了很多。
这些天只要言淮景在她身边,她就时刻担心言淮景下一刻会掐住她的脖子,咄咄逼人的问一些,她根本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太吓人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喘不上气啊!
言淮景那双手力道出奇的大。
每次言淮景抓住她脖颈时,她都担心言淮景会掐断她的脖子。
房间恢复安静后,然儿去整理屏风那边的狼藉,当她看到桌子上有个食盒,着实愣了一下,“姐姐,你看,这是不是与矢言医官拿的是一家酒楼的食盒?”
任倾雪想的出神,加上耳边的嗡鸣,她根本没听见然儿说话。
然儿走上前,将食盒放在任倾雪的眼前。
任倾雪一怔,这是!
未等然儿再次开口,李墨迈步走进屋子,冲她摇摇头,不让她再说下去。
然儿撇了撇嘴,走到屋子那边,将屏风重新立好,将李墨和任倾雪隔在了她的视线外。
任倾雪见李墨进来,一直冲他比划着手指。
李墨知道,她是担心矢言了。
那手指是他从死刑犯手指上砍下来的,本是想留个物证,证明这人他处死了。
结果言淮景看到手指后,直接要了过去。
李墨冲任倾雪指了指头,问她有没有好些。
任倾雪摇了摇手,无事。
二人寒暄完,任倾雪又追问李墨手指的事。
李墨无奈,只好告诉她,那手指不是矢言的,并且矢言的伤丁瀚也看过了。
无大碍!
言行那几鞭子抽的响,但是伤害不大。
可以说宋时檐在言行的手底下捡了一条命,五脏六腑没受到任何伤害。
宋时檐受的最大的伤害,就是腿伤,是拜他所赐。
任倾雪这才算稍稍放心了些,从旧衣中翻了一阵,将她偷偷用旧衣料缝制的一个粗布荷包递给了李墨,低声说了句“谢谢。”
李墨拿起荷包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一个字:檐。
这就是她在言府苦苦坚持三年的动力吧。
一国公主,整日锦衣玉食,自是无需学女红,但她却在荷包上绣了他的名字。
而她这三年又是过得何等日子!
荷包是旧衣拼凑的,就连“檐”字,也是用了十多种颜色的线缝制而成。
想来定是她先前在浣衣房捡的府里人衣服上多余的线头吧!
李墨将荷包打开一看,里面仅有少的可怜的几文铜板。
李墨再次看向任倾雪,发现她脸上挂着略微尴尬的笑。
是啊!
从前的她或许根本没在意过几文铜板吧!
而现在,这几枚铜板却是她攒了三年的全部家当。
屋子安静下来后,任倾雪的头就逐渐好些,这会耳边的响声又消失不见了。
她看着李墨神情复杂的将荷包越攥越紧,不知他为何情绪会有如此波动。
“你……怎么了?”
“你恨他吗?”李墨想问这句话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