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从宋时檐进到屋中那刻,就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出神,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让矢言医官注意到她,多看她几眼。
听到宋时檐蓦地说自己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一味地迎合道:“是是,矢言医官说得在理。”
言淮景不爽地看向然儿,却发现往日一贯胆小老实,不敢抬头看他的然儿,今日竟站得笔直。
还直勾勾地盯着宋时檐看。
不由地计上心头。
“那好,就依医官所言!”言淮景痛快地起身,走出了房间。
宋时檐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
“矢言医官。”言淮景不怀好意唤了一声。
“我在。”宋时檐颔首。
他没想到言淮景能答应得如此之快,竟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出了房间。
他隐隐不安,总觉得言淮景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你过完年多大了?”言淮景问道。
“回将军,二十有二!”
“嗯,年纪正好。”言淮景冷哼了一声。
“不知将军说的何事?”宋时檐听得一头雾水,但他料定言淮景没憋好屁!
言淮景拍了拍宋时檐的肩膀,一副奸计即将得逞的表情:“矢言医官正值壮年,我看也该婚配了!听我老友说,你少时父母早逝,如今已没有亲人。
不如我就给你做个主,为你讨个媳妇,如何?”
宋时檐这会儿终于知道言淮景憋得什么屁了。只是他成亲与否,与言淮景何干!
关键是,他也不能成亲啊!
一是他早就答应倾雪,要娶她为妻。
二是就算逢场作戏,倾雪不计较,可也过不了他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啊。
他堂堂八尺男儿,怎可用假婚来毁一陌生女子的清誉呢!
言淮景见宋时檐一直闭口不答,索性就当他是默认了。
将然儿许配给他,有那小丫头缠着他,到时新婚燕尔,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还愁他对倾雪有歪心思吗?
言淮景清了清嗓子,“那就说准了,年关一过,我就为你筹备婚礼,如何?”
虽说言淮景最后是在问宋时檐,可任谁都听得出来,他的态度坚决,根本不容反驳。
宋时檐无奈,只能鞠躬表示感谢。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
“将军,我检查完了,您可以进来了。”然儿将房门打开,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
言淮景“嗯”了一声,转身走进屋中。
宋时檐自是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屋。
刚一进屋,言淮景便拉着任倾雪的手,一脸坏笑道:“我刚刚为矢言医官说了门亲,他没有意见,但我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任倾雪愣了一下,二人不过才出去片刻,怎的就说了门亲?
为何时檐哥哥也没有拒绝?
言淮景没指望任倾雪能回答他,自顾自地说道:“我决定将然儿许配给矢言医官,你意下如何?”
“!!!”任倾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她知然儿对宋时檐的心思。
但要她将心爱之人拱手让人,对不起,她没那么崇高!
言淮景见任倾雪并没有反对,直接开口道:“然儿,你是钟情于矢言医官吧!我想将你许配给他,你可愿意?”
然儿先前想都不敢想自己会与矢言医官成亲,听到言淮景的话,只觉得飘飘然,像是在做梦。
顾不得害羞,忙连连点头。
言淮景一拍大腿,爽快地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过完年就为他们二人完婚。”
任倾雪只觉当头一棒,脑中嗡嗡作响。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非但自己没逃走,现在竟还牵连到时檐哥哥。
她与时檐哥哥自小长大,自是知道他不会对别的女子动心。
可若是然儿知道时檐哥哥心里没她,恐怕她会伤心的。
宋时檐也是没有想到,言淮景为他说的亲事,竟是然儿。
不过,是然儿也好。
她还小,若是通过这桩亲事,能让她恢复自由身,也是不错的选择。
以后将她带到没人认识她的地方,也就无人知道她曾与他假成亲过。
届时再为她寻个良婿,也算是对然儿有个交代!
然儿红着脸,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了宋时檐的身边,扭捏了半天,小声地说道:“矢……矢言医官,你……你……当真……要……娶……我?”
宋时檐点点头,冲着然儿温和地笑了一下。
不娶能怎么办?
言淮景就在那里看着他呢,难不成他还能当面拒绝吗?
况且,他正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常来看看倾雪。
只是他不知要怎么向然儿解释,这桩婚事不过是缓兵之计。
宋时檐看了眼然儿,正巧对上了她火辣辣的眼神。
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能解释了!
还是再等等吧。
——
“将军,然儿还太小,商讨婚事,恐有不妥!”任倾雪虽不愿时檐哥哥迎娶他人,可然儿才十五岁,过完年不过也才十六岁,等待她的应该是美好的人生,她不应被一张假的婚书桎梏了自由。
她也想过要带然儿离开。
可是,如果要通过这种方式让然儿离开,任倾雪还是觉得不妥。
然儿对时檐哥哥的喜欢是真心实意的,一旦她知道自己只是被时檐哥哥利用,她得多伤心。
她还年少,不应该被一段看不到结局的感情,骗去对生活的热情。
“哦?那你说,谁嫁他比较合适?”言淮景倒想看看,任倾雪的这颗心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任倾雪没有回答。
她也无法回答。
无论是谁,只要不是真心相爱,就不能被牵扯到一段假的姻缘中。
世间女子万千,皇家女子生来锦衣玉食,却也逃不过被别人支配的命运。
她不要!
如果她的自由是用其他女子的声誉换来的,她情愿一辈子待在这个地狱!
“你不回答?难道你想嫁给矢言医官?”言淮景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任倾雪吓得够呛,她垂下头,躲避着言淮景的视线,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心虚。
她摇摇头,解释道:“将军误会了,我只是不舍得然儿嫁人,想让她多陪陪我。”
“那你想怎么样?”言淮景处在发怒的边缘。
如果今日任倾雪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绝不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