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离也是今日才瞧见言淮景身边有这么个小丫鬟,明明已经穿着素衣,消瘦得不像样了,却还是能吸引住人的眼球。
一旁的老奴侧身道:“是,夫人。”
“你。”老奴指着任倾雪喊道。
任倾雪站得正出神,没有听到老奴说话。这冰天雪地的,她感觉自己仿佛下一刻都要被冻死了,牙齿都在不住地打着颤。
身旁的然儿看见后,踢了她一下。
任倾雪回过神,僵硬地微微躬身,“奴婢在!”
说话间,老奴已经走到任倾雪的面前,她厉声道:“从今儿起,你滚回之前的位置。”
任倾雪淡淡道:“是。”
她巴不得早点离开呢!
姜慕城很满意丁离的办事效率,撒着娇对丁离说道:“姨母最疼城儿了!”
“腿可好些了?”
姜慕城点点头,“托姨母的福,已经不疼了。”
“好,不疼就好,城儿先随姨母回屋,选个良辰吉日,以备出嫁?”丁离一想到姜慕城即将嫁到府上,就觉得心情愉悦。
——
这几日作为言淮景的贴身丫鬟,任倾雪自是无需再睡柴房,而是随然儿一同睡在,言淮景隔壁的一间狭小的偏房。
房间虽小,但是足够遮风挡雨,比常年四处漏风的柴房好了不知多少倍。
可任倾雪睡得并不踏实,她总是提着根神经,随时准备听候言淮景的传唤。
好在言淮景晚上并没有叫她伺候过。
任倾雪接到命令后,脚步轻快地回到房中,收拾好衣物就往柴房赶,生怕晚一秒会被言淮景撞见。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的衣物少得可怜,只有几件旧的不能再旧的薄麻衣。
——
言淮景回到房间后,将身上的衣物从里到外换了个遍,依旧觉得香味扑鼻。
索性就去浴室泡了会澡儿。
洗过澡后,言淮景从浴室走了出来,发现屋外只有然儿候着,全然不见任倾雪的身影。
“她人呢?”言淮景冷冷地问。
“回将军,姜小姐随老夫人……”
言淮景不耐烦地打断道:“谁问她。”
然儿立刻明白过来,垂着头道:“任姐姐被老夫人赶回浣衣房了。”
言淮景从床上猛然坐起:“谁?你,你再说一遍?”
然儿吓得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回道:“老……老夫人,将她赶回浣衣房了!”
言淮景不耐烦地将然儿赶了出去,他万万没想到,丁离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
连他的贴身丫鬟,她都有插手管上一管。
言淮景当即大怒,准备与丁离好好理论一番。
他穿上衣服,一脚刚迈过门槛,蓦地想起姜慕城还在府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时夕阳正盛,已是到了晚膳时间,估计姜慕城这会儿应该正在陪丁离用膳。
思来想去,言淮景觉得还是待在屋中稳妥。
只要他不出去,姜慕城即便想来,也得挑挑时候。
言淮景坐回床榻上,失神地盯着床边的那盆水。
不知何时,水中竟映出任倾雪那张倔强的脸……
言淮景看着水中那张脸呆呆地痴笑,嘴角的弧度愈发加深。
他正沉迷着,“啪”的一声,屋中炭盆的炭烧得炸裂开来。
言淮景猛地回了神。
水依旧是那盆水,美人的脸却已不在。
言淮景的笑还停留在嘴角,没来得及收回。
城中美女数不胜数,怎的偏偏就想起任倾雪?
少顷,他一脚将盆踢开,盆中的水溅得到处都是,炭盆中的炭被水浇得“吱吱”作响。
“赵叔,去把她给我叫回来。”言淮景吼道。
——
“表哥~”言淮景未等来任倾雪,却是等来了姜慕城。
他并不想搭理姜慕城,躺到床上假装睡觉。
姜慕城敲了几下门,不见有人回答,干脆推门走进了房中。
言淮景心中大骂,他就知道姜慕城会进来,狗皮膏药永远都是狗皮膏药,真的又粘又臭。
姜慕城进屋后,径直走到了床榻边,瞧见了正在“熟睡”的言淮景:“表哥~你也不理理人家。”姜慕城不忍打扰言淮景,又耐不住寂寞,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言淮景白眼都快翻上天,他只求姜慕城这个粘人精赶快走开。
“表哥~,我好想你啊!你知道吗,我这几年都快无聊死了,没人陪我玩,也没人逗我开心。”姜慕城说得很小声,“我真的好想你,他们玩捉迷藏都没有你玩得好。”她越说越委屈,听声音好似快哭了。
言淮景真是后悔答应丁离。
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战场,在战场还能痛痛快快地杀几个敌人。
姜慕城仗着有姜伯伯的关系在真是愈发横行。
他又不得不忍。
“表哥~姨母定下婚期了。”姜慕城又说道。
言淮景听到婚期二字,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
狗皮膏药要嫁人了,终于不用再粘着他了。
他翻了个身,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微微睁开眼,看到姜慕城正在盯着自己笑。
对他而言,姜慕城的笑可远比撞见起尸骇人得多。
言淮景后退了几寸,紧贴到墙上,装作震惊道:“表妹何时过来的?”言淮景的也不管自己的演技有多烂,一门心思找理由打发走姜慕城。
“表哥莫说笑了,我知你没睡着~”姜慕城轻声笑起来。
言淮景见她识破,索性也不装了,清了清嗓子:“表妹既要嫁人,我定会为你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姜慕城全然当做是言淮景怕她尴尬,哄逗她,并没有发觉言淮景完全误会了她的用意。
言淮景见姜慕城许久不回话,脸还越来越红,更是发懵:“我还有事,你看,你……”
他不想再废话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姜慕城误以为言淮景要准备二人新婚事宜,终于是红着脸离开了。
言淮景见姜慕城出了房门,这才松了口气。
这下好了,整个屋子香得刺鼻。
言淮景实在不明白,姜慕城好歹也是官家小姐,怎的喜欢这种香气,即使是勾栏女子,恐怕也不及她这般“香气”绕鼻。
难道姜慕城的鼻子是废的?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吹的要娶她?
言淮景不免开始同情起那位素未谋面的能人异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