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淮景眼中划过一丝危险的眸光。
心道:任小姐?她还真是有本事啊!现在不但学会隐姓埋名了,竟然还光明正大地欺负他言府的人!
然儿说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看言淮景的眉头微微皱起,以为是言淮景被她哭烦了,便用通红的手抹了抹眼泪,将眼泪憋了回去。
“然儿……你的手。”任倾雪本不想说话,但看到然儿一双烫得通红的手时,眼中满是担心,她用眼神将然儿叫到了身边。
言淮景向任倾雪的脚边靠了靠,为然儿腾出位置。
任倾雪微微抬手,抓住了然儿试图藏起来的双手,有些愤怒地轻声说道:“怎么回事?”
然儿本来不想说,她之所以会说姜慕城打翻药的事,是仗着任倾雪在言淮景心中不同于旁人,自己这点伤,言淮景定是理都不会理。
可她忘记了,她现在有个关心她的任姐姐。
然儿撅着小嘴,委屈巴巴的:“姜小姐打翻药的时候,我拦着来的。这手……是那个时候烫的!”
任倾雪气得够呛。
她本不讨厌姜慕城,甚至还觉得她苦苦追着言淮景十余年,得不到一丝回应怪可怜的。
但她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姜慕城容不下自己,任倾雪其实能理解,可然儿才十五岁,也没招惹过她。然儿双手烫的这么严重,都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好。
言淮景在一旁幽幽地说:“倾雪,你可记得都发生了什么?”
言淮景虽没吃过媚药,但他听说过,中了媚药的人意识都不太清醒,根本记不得当时自己做了什么。
任倾雪自是记得喝茶水前的那些事,可她不想说,像是故意让言淮景撑腰似的。
然儿可不像她,然儿巴不得言淮景能给她们撑腰,抢先一步说道:“将军,我知道一些事。”
“你?”
“嗯嗯,将军你记得丁瀚医官为姐姐开新药那日吗?”
言淮景双臂抱胸,点点头。
“丁瀚医官那日让我早一些去拿药方,我天没亮就过去了,回来的时候,天也才刚刚见亮,我想着时间还早,任姐姐还在休息,我便去后院待了一会儿。
就是那会儿,我看见姜小姐带着几名小厮,从后门进来了,本来我也没太在意,可是她那天鬼鬼祟祟的,一直靠着墙根走,像是怕被人看见一样。
我一时好奇,就跟在后面,后来就听见姜小姐说……说什么媚药啊,贱蹄子什么的!”
然儿其中没明白姜慕城那天说的是什么,但方才她进到屋中,闻到那股非比寻常的味道,一切便明了了。
言淮景气的笑了一下,敢情自己救回来个孽啊!
不如当初直接将她喂狼了。
如果他现在将姜慕城送走,估计丁离又得一哭二闹的。
丁离对他有养育之恩,他不能恩将仇报。
但让姜慕城尝尝自己计划中的事,言淮景还是可以做到的,到时候他再将这事闹大,捅到丁离那儿去,届时丁离就是想保姜慕城,也得顾忌一些颜面了。
言淮景也是佩服丁离,私印一事,她与姜慕城闹得那么不愉快,竟然还能担心她的死活。
“然儿,去叫个侍卫。”言淮景道。
然儿咧嘴一笑,知道言淮景一准是要为她们做主了。
任倾雪见言淮景眼珠子转,就知道他憋着坏呢!
“你……”任倾雪想问一下言淮景的计划,可又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问,你打算怎么为然儿做主吧!
谁都知道,言淮景即便护短,也不可能因为一个丫鬟与管家小姐过不去。
问他是不是为自己抱打不平!这话,她更问不出口。
前几日自己还往他脖子上扎蛇牙呢,现在二人能心情平和地在一起坐着,就已经是很不易的事了。
这事要是换了别人,恐怕自己早死了。
任倾雪也想不通,为何言淮景对她时好时坏,苦苦折磨了三年的人是他,但每当她快死的时候,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也是他。
——
“将军,你找我?”侍卫一脸茫然,心道自己也没犯事啊!
言淮景冷冷地问:“方才,你们将小厮押走时,有多少人看见?”
侍卫一听,顿时将心放在了肚子里,说话的底气也多了两分,“回将军,无人看见!我们走得后门,并且小厮全身蒙着麻袋,即便有人看见了,也不知我们押的是谁!”
言淮景很满意,“嗯”了一声,又对侍卫说:“将他们押回来,另外,把言行给我叫过来。”
侍卫张了张嘴,有口难言的样子。
“说!”
“我不知道去哪找言兄。”
言淮景淡淡地道:“肘子铺!”
——
士兵走后,言淮景这才注意到,床边的地上有个茶杯,他捡起来闻了闻。
“别”任倾雪制止道。
她倒不是怕言淮景中媚药,而是怕言淮景中了媚药,拿她撒气。
言淮景晃了晃杯子,走到桌边,又拿起茶壶闻了闻:“无事,闻闻不会有事的。”言淮景出言安慰道。
言行腿脚快,不出一刻钟,便大气都不喘的,一路跑到言淮景的面前:“啥事啊将军?我肘子还没吃完呢!”
言淮景淡淡地道:“把姜慕城绑来。”
言行一蹦三尺高,“我靠嘞,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瞧着今日匕首没扎我腿上,你觉得少点啥,是不?”
言淮景又重复了一遍:“把姜慕城绑来。”
言行:“我不。”
言淮景刚要张嘴,言行又说道:“你军棍打死我,我都不去,那娘们不是人,下手太黑了。”
言淮景的脸彻底地沉了下来,又重复道:“绑来!”
“的的的,你都咬牙切齿的了,我不绑好像我咋滴似的,但我先说好昂,你得给我买十个肘子,要不老子不干!”言行梗着脖子,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言淮景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言行。
言行拿着银子,屁颠屁颠地跑了。
这银子别说十个肘子,五十个都买来了!
——
言行再次出现时,肩上扛着被他打晕的姜慕城。
言淮景朝朝手,言行便将她放到了言淮景的床上,他不解地问:“将军,你不是最讨厌她吗?是,她身上没那股难闻的味了,可……”
言淮景一句话,便打消了言行的疑问:“去,再买个床去。”
言淮景为了计划能顺利,连睡了多年的床都舍了。
他抄起茶壶,将茶壶嘴插进了姜慕城的嘴中,猛灌了一阵,眼见茶壶的水马上见底时,他停了下来。
这会侍卫押着那几名小厮也到了。
他也不说什么,往茶杯中倒入茶壶剩余的水,然后挨个给小厮喝。
而后,他将几名小厮松了绑,扔进了姜慕城的那边的房间。
又将屏风拉到不能再拉,完完全全的挡住了那边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