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瀚,你是活腻了吗?”言淮景揉着被任倾雪踹得生疼的胸口,发怒道。
丁瀚行礼,怯生生地道:“将军,按理说任姑娘早应该痊愈了,下官也不知这是为何!”
言淮景气的胸口堵得慌!
他与丁瀚讲话的间隙,任倾雪又穿着一件红色的里衣,光着脚跑了出去。
言淮景急忙出去寻,却发现她站在那棵白梅树下愣神。
梅树下的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肤如凝脂白玉,素腰不盈一握,一双美腿若隐若现,撩拨着言淮景的心。
她随手摘下一朵梅花插在头发上,笑意正浓:“哥哥,好看吗?”
言淮景看得入神,“好……好看。”
任倾雪微笑着向他走来,将头上的梅花放在了言淮景的肩头:“哥哥,白色,好看。”
言淮景盯着任倾雪的脖颈,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嗯,好看。”
任倾雪蓦地收起笑容,将梅花强塞进言淮景的口中,恶狠狠地说道:“吃啊,吃啊,你不是喜欢吗?”
言淮景眉头紧蹙,伸出手用力一推,将任倾雪推倒在雪中,厉声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任倾雪捂着嘴,呜咽着哭了出来,像个被抛弃的小孩,蜷缩着坐在雪中,泪流满面。
言淮景一时不知所措!
我在干嘛?人都疯了!
他将口中的白梅吐了出来,朝任倾雪走去,想将她抱回屋中。
任倾雪眨着泪眼,盯着他一步步地朝她走来,口中小声喃喃道:“一,二,三,四,五,跪!”
言淮景应声跪在了雪上,他警惕地看着任倾雪,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任倾雪是装的。
任倾雪擦了擦眼泪,缓步走到言淮景身边,从边上的雪洞中抓出一条已经冻死的蛇,一脸无辜地说道:“哥哥,蛇,不冷!不冷!”
言淮景定睛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蛇,蛇头较小,通体青色,缺了一颗毒牙,是他们当地有名的毒蛇。
虽是毒蛇,但这种蛇的毒性并不强。
若是被咬到,大多会四肢麻痹一炷香的时间,过了时间,蛇毒便对身体没太大影响了!
言淮景怔怔地看着她,不知她到底要干嘛!
许是在雪地待得太久了,任倾雪边嚷嚷着冷,边把蛇头往嘴里送。
言淮景急忙去夺!
她现在身体虚弱,若是将蛇毒吞进腹中,保不齐人会怎么样。
任倾雪将蛇攥得死死的,就是不肯给他,二人抢夺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言淮景败下阵来。
他抓着蛇尾,迟迟不敢松手。
任倾雪似得觉得无趣,掰开蛇嘴,用力地将蛇头扔向言淮景。
言淮景伸出另一只手去抓挡,结果躲闪不及,蛇嘴中的毒牙插进了他的手掌心中。
任倾雪站在长廊上看着他四肢逐渐瘫软,无动于衷。
良久,言淮景觉得身上恢复了一丝力气,他抬头看向一直盯着他一脸无辜的任倾雪。
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不由地闷声道:“你是要谋杀亲夫吗?”
任倾雪歪头看着他,伸出冻得冰凉的双手,捧着言淮景的脸,不解道:“亲夫?哥哥?”
言淮景点点头,他恢复了一阵,终于是有了些力气,便站起身,打算将任倾雪抱回了屋中。
这几日,任倾雪总是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例如跑去膳房,寻一些地瓜土豆往炭盆里扔,而后仅等了片刻,就火急火燎地伸手去够,全然不顾炭盆中高温。
再者就是每次言淮景穿着玄青色的私服出现时,她都会围着他,哥哥,哥哥的喊。
但如果言淮景穿的是其他颜色的衣服,她则不会理他。
她整日嚷嚷着要吃葵花斩肉,膳房做好送到她面前,她吃过一口就会发好大的火,并再也不碰那道菜。
还有言淮景每次在她喝完药,喂她蜜饯时,都会被她咬手,并且一定要咬出血,否则便一时咬着不撒开。
——
“然儿,你看好她,我去去就回。”言淮景这一路越想越不对劲,他总觉得任倾雪并不认识他,而是对那个颜色的衣服格外上心。
他忆起先前矢言好像穿过这种颜色的衣服,就决定去矢言的屋中瞧瞧。
然儿抱着被子将任倾雪围上,搀着她到炭盆边取暖。
“姐姐,你现在是醒着吗?”然儿试探地问道。
任倾雪抱着被子,直勾勾地盯着炭盆,许久,她幽幽地开口道:“我……醒着!”
然儿扑到任倾雪的身上,将她紧紧抱住:“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任倾雪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她只记得那日见到时檐哥哥受刑,心痛极了,之后的事她便记不太清了。
这几日她总能梦见时檐哥哥过来找她,为她穿鞋,更衣,带着她在言府到处转。
别的,她都不记得了。
“将军,这几日是否来过?”任倾雪担心自己半梦半醒时会说梦话,倘若她喊时檐哥哥被言淮景听见,她怕他会杀了时檐哥哥。
然儿一双眼瞪得极大,吃惊地问:“姐姐,你忘啦。将军刚走呀!”
“……”任倾雪不记得了。
她觉得她病了,心病。
不知是那日伤心过度,还是恨透了言淮景。
她这几日过得浑浑噩噩!
总是能梦见以前的种种过往。
思索了一阵后,任倾雪决定要好好利用这场病。
她要让言淮景彻底相信,自己疯了,不认识任何人了。
而她要趁着所有人不设防,尽早地逃出去。
不但她一个人逃,她还要带着时檐哥哥一起逃。
言淮景身边的人都不值得信任,那言府?
她看向然儿。
不行,然儿也不可信。
一切的一切需得全靠自己!
——
言淮景将宋时檐的行李打开查验了一遍,他想的果然没错,矢言的衣服中,有玄青色的。
他更加笃定,神智不清的任倾雪是将他认成矢言,才会露出自己欢喜的一面。
他心中燃起一团火。
好你个矢言,人在牢中都不能安分。
打断他的腿真是太便宜他了!
言淮景将宋时檐的所有衣物找到,本想撕个粉碎,却看见他的行李中,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小袋子。
言淮景打开一看。
整个人不由地一怔!
扳指,还有那个卖扳指的孩童,难道都是与矢言一伙的吗?
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信物呈现在任倾雪眼前,就说明他是一个思想缜密之人。
眼下他身份依旧不明,看来,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