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带了吗？”
“——带了。”
“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
“行，三十分钟后，在后门第一个垃圾桶那里汇合。”
“——知道了。”
宋祁年挂断电话，推开厕所门蹑手蹑脚的钻了出去。
他小心的从门口鞋柜里拿出一个黑色手提箱，又从电视下面摸出了一个长条形包裹。
全程没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怕被老婆发现，他甚至没敢开灯。
踮着脚悄悄走到门口，轻轻按下门把手，闪身、出门、关门、下楼、一气呵成。
找到自家车位，上车关上车门，他坐在车内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二十分钟后，他在理想小区后门第一个垃圾桶那里接上了老蒋。
蒋立国放好东西上车，宋祁年立马低声问道：“没被你老婆发现吧？”
蒋立国：“……至于吗？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
宋祁年眼含委屈：“你老婆会跟我老婆告状！”
蒋立国闻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就算不告状，你出去这么长时间，想想也不对劲吧？回去也没法交代啊？”
“我跟你说个锤子。”
“生一天的气和生半天的气还是不一样的哈”
宋祁年想起之前俩人被逮住的惨案，气得他飚出一口方言。
蒋立国不想听他的满腹冤屈，他那次不也一样被老婆罚站了嘛。
“行行行，说吧，去哪钓？”
“你只管跟我走就行了，这可是我刚发现的宝贝地方，别人我可都没说啊！”
“我跟你讲，这个地方绝对没人知道。”
宋祁年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挡风玻璃，嘴里却神神秘秘的说着。
蒋立国拿他没办法，干脆眼一闭，补觉去了。
俩人天不亮就出发了，等到小镇时已经是八点多。
把车停在街上，俩人找了个早餐店买些干粮，带上装备就出发了。
蒋立国嘴里啃着包子，话语含糊：“这边人多，一看就没啥好货。”
宋祁年懒得搭理他这个呆子，只丢下一句：“跟我走就对了。”
街上没什么人，俩人在石板路中不断前行。
昨天下了一晚上的大暴雨，这会儿雨还没停。雨势不大，淅淅沥沥的下着。
“还要走多久？”蒋立国忍不住出声询问走在前方的老宋。
“快了。”宋祁年埋头赶路，头也不抬的回答。
没法，现在回头也只能腿儿着回去，蒋立国咬咬牙，迈步跟上已经走出去一大截的老宋。
大路，小路，泥巴路，山路……等等！
“怎么还要上山？”望着眼前崎岖泥泞的山路，蒋立国心里有点发怵。
“都说了这地方绝对没人知道，在大路边上的还能叫宝地？别废话，跟着我。”
宋祁年觉得这老蒋今天属实有点磨叽，这地方还是他上次过来钓鱼时，无意中走进去的。
要不是自己一个人走这条路时，心里也有点毛毛的，他才不会把自己的宝贝钓点贡献出来。
又催促了两声，蒋国立才磨磨蹭蹭的跟上。
沿着山路继续往上，清晨的山雾还未完全消散。
之前在山脚下还能零星碰见几个找菌子的人，这会儿却连人影子都见不着。
周围除了二人粗重的喘气声，只剩下了不知名鸟类偶尔发出的一两声惊叫和呕哑嘲哳的虫鸣。
裤腿上已经爬满了泥浆，脚下的鞋子被厚重的泥土垒得老高，老蒋感觉自己又二次发育了。
蒋立国越走越害怕，他扯扯前方宋祁年的衣角：
“老……老宋啊……你确定是走这里吗？”
“这……这前面……都没路了啊……”
有点想哭，又不敢，蒋立国委屈。
在问出这话前，他拼命在心里回想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得罪老宋。
“哎呀，我看你硬是恼火得很，快到了，就在前面。”宋祁年此刻心里也有点发毛，但是他绝不承认。
俩人哆哆嗦嗦的继续向上。
“山中不知岁月”
这句话今天算是被二人身体力行的体会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钻出了阴湿的树林，前方是一片山崖的石壁。
宋祁年在石壁下转悠了几圈，带着呼吸沉重的蒋国立走到了一片不起眼的石缝处。
蒋国立看了一眼更害怕了，他抱着宋祁年的胳膊，闭上双眼，大着胆子问：“老宋你别绕圈子了，我哪里得罪你了，你直说！”
“呜呜呜，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宋祁年一愣：“你在说啥？”
“从这里钻过去就到了。”
看着好友浑身打颤，两腿发软还强撑着站立的动作，他不由得在心里发笑，但面上却还保持着一脸正经：“这样，我先进去，你在后面跟着我就行。”
蒋立国呜咽着答应。
见好友的状态恢复了些，他也不再耽搁，一低头就钻进了石缝。
蒋立国在外面张望了几下，不停给自己加油打气。
试图说服自己跟老宋没愁没怨，也不至于因为自己老婆揭发俩人一起钓鱼这种小事就刀了自己，这才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进去了他才发现，石缝里意外的宽阔。
说是石缝其实也不准确，按大小来说应该被称为山洞，洞口大小足够三个人并排行走，只不过洞口的外形狭长，从外边看起来确实更像一条石缝。
这里面没有受到外界接连几天大雨的影响，地面干燥平整，看这样子洞里并没有连接水源。
看来老宋说的宝地也不是这里，放下了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后，蒋立国开始感到好奇。
跟上前面好友的背影，石洞里几乎没有光线，宋祁年从背包左侧摸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手电筒，他打着光仔细辨认路线。
俩人约莫在石洞里走了十来分钟，终于在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老蒋此时心里有些激动。
人是向往光亮的生物，长时间处在阴暗的天气下，心里都难免抑郁。
虽然只在山洞里待了十几分钟，但在黑暗的环境下，肉体的感知会在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俩人已经感觉自己在黑暗里待了很久，看着前方出现的亮光，哪怕是两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也忍不住暗暗激动。
加快脚下的步伐，蒋国立心有余悸：“老宋啊……从这里出去了还要走多久啊？”
宋祁年的动作也加快了，他知道目的地就在眼前。
尽管山洞里看不太清，但他还是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这回是真的快了”
走出山洞，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被外界的亮光狠狠刺了一下，二人用力眨了眨酸涩的双眼。
“到了”
刚出山洞老蒋就听见耳边传来宋祁年的恶魔低语。
他一边眨着眼睛打量四周，酸涩的眼中冒出几滴眼泪。
下一秒，他的嘴因为惊讶而张开成一个圆形黑洞：“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