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客气，慕云帆也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莫名其妙，临上马车时，问道
“有人进过我的马车吗？”
小伙计吓得似乎怀中的银锭都变烫了，急道：“没有！”
慕云帆嗯了一声，上了马车，让人回去了。
路上，慕云帆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一张张地翻着手中的签单，一直到了胭脂铺的后院，他翻到了最后。
少了一张。
慕云帆忽然把所有的签单一合，暗道
“不好！”
钟志清拿到签单后，丝毫没耽误地就去了大爷的院子。这可是他花了大力气才拿到的证据，必须得快。
他低头看着那上面上官云鹤显眼的几个字，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被暖玉胭脂铺打压下去的气势瞬间就回来了。
上官云鹤可是慕云舒请来的先生，等于就是她的人，有了这份证据，他就能到大爷面前好好告状了。
大爷这两个月的日子也不好过，胭脂铺的钱来的不容易，但花出去却很容易，戋园的女子们都需要他来给钱，他还要调理身子，心尖宠也时不时的要钱。
他努力耕耘了这么久，月娘的肚子还是没一点动静。
月娘不怀孕就转不了姨娘，就出不了戋园，大爷就得每次去戋园找人，找人时，那群女子就都得围上来。
钟志清还总是跟他哭穷，他大有一种四面楚歌的窘迫感。
所以当钟志清拿出确确实实的证据后，大爷彻底忍不下去了，拿着那张签单，去了伫云堂。
“娘，你这是养了个贼在家中啊！她竟然想把你的胭脂铺据为己有。”
老太太细细听来钟志清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遭遇，越听越奇。
钟志清借此机会声泪俱下地哭诉，说自己可以肯定暖玉胭脂铺的真正东家，就是慕云舒。
老太太果然怒了，这已经不仅仅是从她的兜里拿东西了，而是直接抢了。
当即喝道：“把云舒给我喊过来。”
慕云舒此时正在濯缨阁盘点着账目，采薇和蒹葭同时涌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说完他们两个还愣了愣，彼此看向彼此。
采薇先道：“夫人，听说大爷去了伫云堂，现在祖母唤你去呢？我看这次大爷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慕云舒又看向蒹葭，蒹葭凑到慕云舒的身边，小声道
“夫人，上官先生的那张签单让钟管事给拿到了。”
慕云舒忽然站了起来，蹙着眉头：“他怎么会拿到呢？”
蒹葭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慕云舒放下了笔，望了一眼外面，天已入寒冬，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阴沉沉的，今日从晨起就开始飘起了零星的雪花，现在看去，渐渐有越来越大的架势。
慕云舒沉思了片刻，还是准备先跟采薇去伫云堂，然后让蒹葭去给景修俨送个消息。
来到伫云堂，地上已经有了一层薄雪，只是禁不住踩，一踩就没了。
进入伫云堂，里面比外面暖和许多，自一入冬，慕云舒就安排了府中的炭火供应，伫云堂是最先烧炭的。
因为是好炭，所以没有烟，只能感受到热烈的温暖。
慕云舒进去后，看到大爷、钟志清还有胭脂铺的掌柜都在里面。
她坦然地从几人的面前走了过去，给老太太行了一礼。
“拜见祖母。”
老太太见慕云舒神情坦然，并没有因为见到大爷和管事而显露出任何慌乱来，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便温声道
“嗯，先坐下吧，今天找你来是有些事情要说清楚。”
慕云舒坦坦荡荡地看向老太太，笑问道：“什么事？”
老太太看向了钟志清，钟志清当即上前一步道：“敢问夫人，冷翠胭脂铺的对面，暖玉胭脂铺的东家是不是你？”
慕云舒望了望几人，大爷坐在老太太的下首，斜靠着，一副睥睨审判的神色盯着慕云舒，恨不能在她的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钟志清几次和慕云舒交手都没落到好处，此次说话谨慎许多，语气还算客气。
掌柜的站在钟志清的后面，打算静观其变。
慕云舒回眸望向老太太，笑问道：“祖母，暖玉胭脂铺是什么？我一直忙着府内的事情，怎么府外的事情也问到我这里来了？”
钟志清急忙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二夫人就没必要继续装糊涂了吧？数月前，你曾到我的胭脂铺中，以查账为由，要过客人的清单和胭脂的配方。
后来不久，暖玉胭脂铺就开在了我的对面，屋内的装修、匾额、甚至是胭脂水粉的香味形状，都跟我胭脂铺中的一模一样。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到呢？”
慕云舒似是惊讶地挑了挑眉，回眸看向老太太。
“祖母，我承认因为账目上出现六千两的差额去过冷翠胭脂铺盘问账目，但当时钟管事跟我说店内正在盘点，让我等一等，我闲来无事就要了客人清单看看。但后面的胭脂配方，我根本没看过。”
此话一出，掌柜的惊出了满身的冷汗，急道：“二夫人，你这就是骗人了，当日明明是你说要看胭脂配方，我才找的钟管事拿的钥匙。你看过后，我就放了回去，你现在怎么能说你没看呢？”
慕云舒回眸反问道:“且不说谁能证明是你拿给我的，就算是我要的，我看过后，为何给的不是钟管事而是给你？作为掌柜的，你应该没有资格接触配方的钥匙。况且谁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放回去呢？”
掌柜的瞬间懵了，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也不敢解释指责钟志清玩忽职守，只能连连表忠心道
“钟管事，你知道的，我没拿，我什么东西都没拿。”
掌柜的算是钟志清的亲戚，二人利益相关，一荣俱荣，在这点上，钟志清还是非常信任掌柜的。
只是这样一来，慕云舒就要把水给搅浑了。
钟志清知道这个小姑娘难缠，但没想到会这么难缠，当日他一时的怠慢，谁能想到会惹来这么大的后患？
钟志清想了下，也跟着跪了下去，诚恳道
“老太太，大爷，当日我因连日的忙碌实在困倦疲乏，故而让掌柜的拿了钥匙给了配方，此事是我知晓，千真万确。作为管事，我确实犯了疏忽之罪，但是跟二夫人窃店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二夫人见过配方和清单，照猫画虎，开了暖玉胭脂铺，利用自己作为掌家人的权利，中饱私囊，实在可恶。还望老太太和大爷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