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稷手持火铳,带领亲卫悄然接近他们身后,开始疯狂射击!
太上皇慢慢起身,从通风口注视着楚稷挥舞长枪,若有所思地低声说道:\"吾儿……\"
楚稷一直在密切关注外面的局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亲卫潜伏在前宅。
他明白今晚肯定会有大事发生,即便太上皇和雍和帝知晓他是被陷害的,他也必须有所行动!
当外面响起厮杀声时,楚稷并未立即带人出去,因为他隐约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
果然,随后又出现了上千名死士!
更糟糕的是,这些人手里居然有火铳!
在冶造局的火器问世前,火铳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
但时代已经不同了!
楚稷率领五十名亲卫,每人持有一把火铳,小心翼翼地摸到黑衣人背后。
随着楚稷打响第一枪,后面的亲卫也同时猛烈射击!
虽然火铳的射程有限,但杀伤力惊人!
几十个人同时开火,前方瞬间变成了一片弹雨!
一排排的死士倒下,就像成熟的麦子一般被收割殆尽,最终只剩下几十个黑衣死士被困在中央。
楚稷丢下火铳大声喊道:\"皇爷爷?!皇爷爷?!您还好吗?!\"
龙辇上传来了太上皇的声音,带着欣慰与一丝感伤。
“朕无碍,稷儿莫忧。
荣兴,这些人和那些和尚便交给你处置了。”
荣兴满是羞愧地沉声说道:“陛下宽心,臣定能让他们开口。”
太上皇并未提及舒雁之事,他不想让太多人知晓楚秋与此事的关联。
若楚秋知情并参与,那便是皇室之耻!
若楚秋不知情,隐瞒此事亦是对他的保护。
直到龙辇进入肃王府才放下四周的铁板,太上皇神色复杂地看着楚稷。
方才见到楚稷的模样,他仿佛看见了自己最钟爱的儿子——义忠亲王。
并非因长相相似,而是在那一瞬的身影重叠。
就像当年神京血夜,义忠亲王曾挡在他身前一般。
楚稷上前搀扶太上皇下车,略带责备地说:“皇爷爷为何亲至?先前不是说只需设局即可么!”
太上皇回过神来笑道:“朕不出面,如何诱他们死士出手?这一千多人的死士,想必是他们耗费多年心血精心培养的,却被你几轮炮火打得所剩无几。”
“看来今后战场将属火器天下,刀剑之类终将失色!此次你做得极好,自身可还好?伤势无恙否?”
楚稷大笑着答道:“痛自然是痛的,但即便痛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不然若让这些反贼冲撞到皇爷爷,岂非罪过?”
太上皇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对冯唐嘱咐道:“派人回宫请母后、太后及皇后前来,沿途需清理干净,别惊扰到她们。”
冯唐恭敬行礼退出,楚稷也让左右退下。
太上皇见状叹息道:“稷儿,你觉得秋儿……”
楚稷抿抿唇说道:“三哥怕是被人利用了,这些年他对咱们兄弟还算……”
话未说完,就被太上皇打断:“稷儿,今日朕教你一课,切记不可仅凭直觉或情感评判他人!”
楚稷愣住片刻,随后迟疑地问:
太上皇微微摆手,未置可否。
无论楚秋是否牵涉其中,眼下看来,他已无缘皇位。
太上皇与雍和帝始终认为楚秋对帝位兴趣缺缺,也从未将他视为合适的继承人选。
楚秋擅长吟诗作画、弹琴下棋、赋词撰曲,这些才艺虽令人称羡,却于帝王之业无补。
然而,太上皇何许人也?
他最擅反向思考,此刻正思忖,或许这一切不过是楚秋的伪装?也许楚秋正是迎合那些清流与文官集团的心意?毕竟,他们需要的是一位愚钝顺从的傀儡君主。
但太上皇并不愿自己的推测成真……
“此事你不必插手。
无论舒雁生死,秋儿都安然无恙。”
楚稷默默点头,扶着伤处随太上皇入了肃庸堂。
见状,太上皇轻笑:“莫非不怕被人瞧见?”
楚稷苦笑道:“本不想现身,但见龙辇踏板升起,便知是皇爷爷亲临,岂能避而不见?既已被发现,索性认了便是。”
太上皇叹息道:“你向来妥帖,唯独对无关者过于慈悲。
今日目睹你的人寥寥无几,略作处置即可。”
楚稷忙摇头:“绝不可如此!皇爷爷,今日围观者甚众,禁卫、龙禁尉、锦衣府卫士、内侍、宫女不下数百,岂能尽除?”
“况且,此番原为诱敌,如今目的已达,我若继续装模作样又有何意义?又何必枉杀无辜?”
太上皇凝视他片刻,缓缓开口:“你难道就没想过借此事让秀儿和秾儿卸下防备……”
楚稷啼笑皆非地道:
“皇爷爷,即便大哥和其他几位兄弟都对皇位有所觊觎,我也从未忧虑过。
我所追求的是光明正大地前行,而非深陷阴谋诡计之中。”
楚稷这话说得虽有些违心,但他确实这样认为。
对他而言,未来的趋势显而易见,无需过多担忧。
此时此刻,区区小事根本无法阻碍他的步伐。
而且,他与太上皇、雍和帝的目标一致,那就是成为一位开拓疆土、造福百姓的贤明君主!
谋略只是手段,绝不会是他主要的策略。
若一生都在阴暗中度过,活着又有何乐趣?
太上皇轻声叹息道:
“好孩子,要是他们都能有你的想法就好了!”
养心殿内,
雍和帝得知太上皇无恙后,顿时长舒一口气。
这些年,他早已习惯太上皇的存在,且太上皇也在逐步向他移交权力,无论是政权还是军权。
他深知太上皇的考量,也能充分理解。
即使换位思考,他也知道太上皇的做法合情合理。
太上皇掌控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如果不逐步交给他,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太上皇今日遭遇不测,天下虽不至于四分五裂,但也必定会生出不小的动荡。
“务必确保道路畅通,切勿惊扰太皇太妃和母后。
告知皇后,务必妥善照料两位长辈,万万不可出差错。”
夏守忠领命离开后,雍和帝看着手中的奏折,笑了笑说道:
“这小子体质真好……”
他深知帝王健康的重要性,因此无论多忙多累,他从未懈怠习武。
习武不仅能强身健体,更能让人保持警觉,在危急时刻或许能救命!
所以当得知楚稷还能率人绕后突袭时,雍和帝感到十分欣慰。
毕竟,他的几个儿子虽从小就锻炼身体,但成年后大多疏于习武。
人都有懒惰的天性,退步总是比进步容易得多!
雍和帝耐心地等待了一阵,本想着能见到楚秋。
从情感上讲,他并不愿意见到楚秋牵涉其中,可内心深处却隐隐不安。
“锦衣府指挥使荣兴求见!”
“宣!”
荣兴快步走到御案前跪下,急切地说:“陛下,速派御医去景王府!景王殿下身受重伤!”
雍和帝瞬间起身,面色变得凝重。
“夏守忠,立刻宣御医赶往景王府!”
接着他严肃地问道:“荣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荣兴一脸茫然地回答:“陛下,我到景王府时尽量低调行事,但景王妃提到景王不在后宅后,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
“说重点!”
“是,在景瑶堂发现了景王殿下,他胸口中了弩箭,昏迷不醒。
府上的太医称情况危急,请御医立即前来。”
雍和帝脸色铁青,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最宠爱的儿子竟会遭遇如此境况。
确实,雍和帝对景王格外偏爱,这份喜爱源于景王的孝顺与才智,而非其他原因。
“舒雁呢?!”
作为皇帝,他知道眼下只能静候消息,于是将注意力转向舒雁。
荣兴低头,略显愧疚地说:“未找到舒雁的踪迹,他在景王府居住的院落也仔细搜查过,毫无异常。
因顾忌低调行事,未能全面展开搜索。”
雍和帝眉头紧锁:“逃走了?”
荣兴连忙摇头:“绝无可能。
景王府四周的所有出口都有锦衣卫严密监控,自接到旨意起至今,无人离府。
除非有秘道存在。”
雍和帝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深沉地思索片刻,缓缓开口:“秋儿受伤的事应该已经传开了吧?”
荣兴再次摇头:
“尚未开始,知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约莫五十人左右。
景王妃虽不明所以,但也意识到事态危急。
目前锦衣府已悄然包围景王府,陛下是否借此机会搜捕刺客以寻觅舒雁?”
雍和帝闭目沉思,内心实不愿将此事扩大化。
一方面,无论楚秋是否涉及其中,一旦闹大便会有流言滋生。
要知道,神京血夜的背后势力针对的正是皇室!
他们岂会放过如此良机?
届时这将成为皇室的污点,令皇家声名扫地。
另一方面,舒雁生死未卜,若已遇害,大规模搜捕只会徒劳无功;
若尚存侥幸,大张旗鼓的行动亦难以奏效。
然而,念及整个皇室及后人的安危,雍和帝毅然下令:
“佛教叛乱,弑杀太上皇,行刺景王!立刻全城搜捕,务必周密,违者视作叛逆,格杀勿论!”
“遵旨!”
……
肃王府内,
皇太后仔细打量着楚稷,惊叹道:
“你居然能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