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没急着动手，拖着两大包好不容易从城里弄来的东西，他装得有气无力地走出别墅，往院子里一站。天热得像个蒸笼，地面烫得能烤肉，空气里一股子焦糊味儿，人一动弹，汗刚冒出来就蒸发了。林牧眯缝着眼，划开手机，在业主群里敲了几个字：“弄了点物资，想活命的，自己过来拿。别指望我送上门。”
消息刚发出去，业主群里立马就炸了，一条条回复争先恐后地跳出来：“林哥，等等我！”“我马上到，给我留点儿！”
也就十分钟不到，别墅区那破破烂烂的路上，就跌跌撞撞冲过来几十号人影。这些人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溻透了，嘴唇干得起了皮，可一双双眼睛却瞪得贼亮，死死盯着林牧手里的两大包东西，那样子恨不得直接扑上来抢。王晴和赵丽两个女人仗着年轻挤在最前面，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又是土又是汗，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王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嗓子沙哑地央求：“牧哥，外面实在太热了，给口水喝吧，我都快渴死了。”旁边的赵丽也不甘落后，急吼吼地就伸手想去抓袋子：“林牧，好歹邻居一场，你可得帮帮我们啊！”
林牧冷哼一声，猛地后退，抬手从背后抽出气动枪，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她们：“谁敢乱动，后果自负！”那两人吓得手一抖，连忙缩了回去，周围的邻居也都僵在原地，不敢再动弹，空气里顿时一片死寂，弥漫着压抑与不甘。林牧扫视众人，目光如刀，冷冷说道：“参与战斗的，有水喝；不干活的，就得受罚。听明白了吗？”这话一出，底下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有人忙不迭点头哈腰，也有人暗自咬牙，却没人敢出声反驳。林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想：一群废物，果然，还得是用物资才能把你们这些家伙治得服服帖帖。
人群中，王大爷那张老脸上硬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拄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破木棍，拖着条还在渗血的伤腿，一瘸一拐地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些颤抖：“林……林兄弟，您的规矩，我们懂，都懂！您说怎么着，我们就怎么着，绝不含糊！”他旁边的尤叔也赶紧连连点头，脸色煞白，低声附和：“是啊，林兄弟，我们都听您的安排！”
林牧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这两人在前世就不是什么好鸟，现在这副卑微样子，不过是想活命罢了。他一言不发，只是将手中的气动枪微微下压，示意他们安静，也别靠太近。林牧心里清楚，这帮邻居，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表面上服服帖帖，背地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不过，他不在乎，只要手里有足够的物资和绝对的武力，就不怕他们翻出什么浪花来。
就在这时，小区那扇饱经风霜、摇摇欲坠的铁门方向，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破烂的铁门板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直接向内扭曲变形，然后崩飞出去！烟尘弥漫中，四道凶悍的身影狞笑着冲了进来，个个煞气腾腾。
为首的正是那个满脸横肉、脖子上纹着狰狞蜈蚣的刀疤脸，手里拎着一根锈迹斑斑但分量十足的铁棍，棍子的一端还沾着些暗褐色的血迹。他那双三角眼凶光四射，扫过面前这群瑟瑟发抖的‘羔羊’，野兽般咆哮道：“妈的！把水和食物都给老子交出来！不然，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他身后跟着那三个家伙，个个面露凶光，手里不是开山刀就是铁管，还有一个拎着消防斧，眼睛都跟饿狼似的，先是扫了一圈抖抖索索的邻居，然后就全盯上了林牧脚边的物资袋。
这伙人一露面，刚才还为物资伸头探脑的邻居们登时就炸了窝。尖叫哭喊乱成一团，有胆小的腿一软就瘫在了滚烫的地上，裤裆里都湿了，一股尿骚味儿飘出来。剩下的人都跟疯了似的往後挤，恨不得能长翅膀飞离这个屠宰场。
王晴和赵丽俩人更是吓破了胆，身上那几件破烂衣裳早被冷汗浸透，紧巴巴地裹着饿瘪的身子。两个人尖叫着就往人堆後面钻，一边推搡一边带着哭腔骂：“杀千刀的！这帮畜生怎么阴魂不散！”哪还有半点先前抢东西时的泼辣劲儿。
面对这帮凶神恶煞的烈焰帮成员，林牧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年轻的脸上平静得吓人，那神情，浑然没把眼前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暴徒放在眼里。
他缓缓举起手里的气动枪，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对准了为首的刀疤脸，眼神冷得能把这燥热的空气给冻住。
林牧甚至没有马上开枪，而是先转过头，目光沉沉地扫过那些吓破了胆、乱作一团的邻居，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不容抗拒的劲儿：“都他妈听好了！这几个杂碎，就四个人！干掉他们，每个人都能活命！而且，杀一个，我给他五人份的水和食物！想活命，想喝水吃饭的，就给老子拿出点血性来，弄死他们！”
“五人份的水和食物！”这话的分量，狠狠砸在了每个邻居的心坎上！他们干涸绝望的眼神里，一下子迸出了求生的火花！
恐惧？在足以致命的饥渴和对生存的极致渴望面前，恐惧算个屁！
邻居们的眼睛‘噌’地一下就红了，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贪婪与求生的欲望已瞬间压倒了一切！他们不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一群被逼到绝境、为了活命可以不顾一切的疯狗！
“妈的，跟他们拼了！”王大爷那条受伤的腿还在流血，此刻却浑然不顾腿上的疼痛，他怒吼一声，抄起脚边一块不知谁掉落的破砖头，眼神凶狠地瞪着烈焰帮的人，嘶吼道：“老子跟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拼了！”话音未落，他竟一瘸一拐地带头冲了上去！
“算我一个！”尤叔虽然脸色苍白，腿上的伤让他行动不便，但也捡起了一根之前用来当拐杖的半截铁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神里闪烁着豁出去的狠劲儿，紧跟在王大爷身后。
其他人见状，也豁出去了。他们纷纷抓起身边的东西当武器——路边断裂的树枝、废弃杂物堆里锈蚀的钢筋，有人甚至脱下脚上破烂的鞋子握在手里，一个个嗷嗷叫着，朝那四个烈焰帮的暴徒们猛冲过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绝望而疯狂的气息。
“找死！”刀疤脸没想到这帮平时屁都不敢放一个的‘软蛋’居然敢动手，脸上的横肉一抖，吼着抡起铁棍，带起一阵恶风，就朝冲在最前面的王大爷头上砸去！
王大爷赶紧举起手里的半截砖头去挡，哪知道那砖头不顶事儿，“嘭”一下就碎了。王大爷“嗷”地叫了一声，胳膊钻心地疼，好像断了似的，被那股大力道震得直往后退，嘴边也见了红。可他愣是咬着牙，没趴下！
另一个抄着砍刀的烈焰帮小子怪笑着，对着一个年轻点的邻居当头就是一刀。那邻居捡了根木棍想架一下，“咔嚓！”木棍直接断成两截，雪亮的刀锋擦着他胳膊下去，拉了条深口子，血一下就涌了出来，染红了袖子！“啊！”他疼得大叫，却反而激发了凶性，不退反进，张嘴就朝那小子的胳膊咬了过去！
“一群废物，也敢跟老子动手！”一个拎着铁管的烈焰帮打手，一脚踹飞一个想上来抱他腿的老妇人，手里的铁管跟着一横扫，把另一个邻居打得头破血流，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那四个烈焰帮的家伙都是些不要命的，手里的家伙什儿使得虎虎生风，招招不离人的要害。邻居们哪里见过这种凶神恶煞的阵仗，一时间被打得只有后退的份儿。铁管砸在皮肉上的闷响，偶尔夹杂着骨头“咔嚓”断裂的脆响，混着人们凄厉的惨叫和绝望的哭喊，在炙热的空气里搅成一团，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地上烫得吓人，鲜血刚溅上去，就“滋啦”一声，腾起一股带着浓重腥气的白烟，转眼就蒸发得没了影子，只有那股血腥味儿还在空气里飘着，刺鼻得很。
“老张！”王大爷眼睁睁看着邻居老张——那个平日里爱占点小便宜，但人还算老实的汉子——被一个烈焰帮的混蛋一刀捅进了肚子，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老张捂着肚子，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嘴巴徒劳地张合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只嗬嗬地喷出血沫，身子晃了晃，便一头栽倒在地，眼睛还死死地睁着。
“老张！”一个邻居悲呼出声。同伴的惨死，不仅没吓住剩下的人，反倒把他们骨子里的狠劲儿全逼了出来！
“操你妈的！老子跟你拼了！”一个平日里闷声不吭的中年汉子，这会儿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抱起块磨盘大的石头，卯足了劲儿就朝杀了老张的那个凶手砸了过去！
尤叔也豁出去了，腿上钻心地疼，他也顾不上，瞅准一个机会，手里的铁棍照着一个烈焰帮打手的肚子就捅了进去！那铁棍头子钝得很，可尤叔那股子不要命的劲儿，再加上对方往前冲的势头，硬是把铁棍捅进去了一大截！
“呃啊——！”那烈焰帮的打手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惨嚎，身子猛地一挺，低头看着自己肚子上戳出来的铁棍，眼睛瞪得老大，满是不敢相信，跟着就是剧痛。鲜血混着一些黄白色的肠液顺着铁棍淌了下来，一股恶臭顿时散开。他想伸手去拔，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晃悠了几下，一头栽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林牧依旧站在战圈外几米远，纹丝不动。他手中的气动枪稳稳举着，枪口随着战局的移动微微调整，却没有立刻开火。
林牧冷静地观察评估着局势，邻居的每个反应、每次攻击的力道、烈焰帮成员可能露出的每个破绽，都清晰映入他的眼中。重生以来，无数次的练习让他的射击技巧近乎本能，呼吸沉稳，只为等待那个一击必杀的瞬间。
混乱中，那个刀疤脸最为扎眼。他仗着力气大，手中的铁棍舞得虎虎生风，已经有好几个邻居被他打伤。他很快也注意到了圈外那个一直没动手的林牧，特别是林牧手中那把明显改装过、一看就极具威胁的气动枪，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警惕，但随即就被更浓的贪婪所取代。
“小杂种，看戏看够了没有？等老子先解决了这两个废物，再来好好收拾你！”刀疤脸怒吼着，虚晃一招逼退身前的两个邻居，随即猛然加速，像头暴怒的公牛般直冲林牧，手中铁棍高高扬起，恶狠狠地砸了下来：“给老子去死吧！”
刀疤脸凶猛扑来，林牧的表情却依旧平静，嘴角甚至还隐隐勾起一丝冷笑。眼看那铁棍带着风声就要砸到他头顶，林牧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几乎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虚影，身体只微微一侧，角度却刁钻至极，堪堪避过了那致命的一棍！同时，他扣动了扳机！
“咻！”一道极轻的破空声响起，在周围的打斗叫骂声中几不可闻。下一秒，前冲势头正猛的刀疤脸，身形猛地一僵，他那双凶残的眼睛倏地瞪大，满是难以置信，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喉咙。
一根乌黑的特制弩箭，正正钉进了他的咽喉，箭尾兀自颤动！
“呃……嗬……”刀疤脸想喊，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血泡声，鲜血立时从他口中和脖颈间的伤口狂喷出来，瞬间染红了前胸。他那魁梧的身躯晃了晃，先前满脸的凶悍和狰狞，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跟着“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随即向前一栽，再没了动静。只有那双圆睁的眼睛，还死死瞪着林牧的方向。
头儿就这么眼睁睁地在他们面前死了，剩下的三个烈焰帮成员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全都傻在了原地！刚才还满脸的嚣张和残忍，这会儿全变成了透骨的寒意和惊恐！
“大……大哥死了！”一个小喽啰最先回过神，声音发颤地尖叫起来，手里的铁管“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转身就想逃。
“想跑？没那么容易！”林牧的声音冷得像冰碴。他话音刚落，邻居们也瞧见了先前不可一世的刀疤脸竟被林牧一箭射杀，顿时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胆气暴涨！这么一来，烈焰帮剩下的那几条杂鱼，在众人眼中，哪里还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暴徒，分明就是待宰的羔羊，是能换救命水和食物的‘功劳’！
“别让他们跑了！宰了他们！”王大爷忍着胳膊上的剧痛，嘶哑地喊着，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死死抱住一个想溜的喽啰的小腿。
“打死这帮狗日的！”“给老张报仇！”邻居们彻底红了眼，疯狂地扑上去，手里的棍棒、石头，甚至连牙齿和指甲都用上了，把剩下的三个烈焰帮成员死死围住。
惨叫声和骨头碎裂的闷响再次传开，只是这一回，轮到烈焰帮的人了。没多大一会儿，那三个家伙就被彻底失控的邻居们活活捶成了烂泥，连个囫囵人样都瞧不出来了，死状要多惨有多惨。
空气炙热，浓烈的血腥味和汗臭味混在一起，呛得人喘不过气。烈焰帮那四个人都倒下了，横七竖八地躺在滚烫的水泥地上，流出的血淌得到处都是，有些地方已经积成了小血洼，在高温下很快就凝固发黑了。
邻居这边，老张和一个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年轻人也死了，尸体凄惨地倒着，眼睛里还凝固着死前的惊恐。另外还有五六个人受了伤，有的断了胳膊，有的腿被砸得不轻，还有的满脸是血，在那儿痛苦地哼叫着。
活着的人，一个个浑身是血，衣衫破烂，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们脸上神色各异，有人喘着粗气，眼神还有些发直，像是刚从噩梦里挣扎出来；有人眼里还带着杀红了眼的狠劲儿；也有人看着同伴的尸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或是低头抹了把脸。
一个中年妇女扑在老张的尸体上，声嘶力竭地哭喊：“老张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你让我和孩子以后可怎么活啊！”哭声尖利，但更多的人，目光却慢慢转向了林牧，以及他脚边那两袋吃的。
林牧面无表情，低头检查着气动枪，确认箭矢无损，这才缓缓抬起头。他走到物资袋前，随手抓出几瓶矿泉水和几包冷冻食品，也不看人，就那么逐一扔给那些参战的幸存者，声音没什么温度：“拿着，赏你们的。”
尤叔颤抖着手接过一瓶水，嘴唇哆嗦着：“谢……谢林兄弟……”
王大爷也分到一小包冻肉，想挤出个笑脸，脸上的肉却不听使唤地抽搐了几下，眼神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那些没分到东西的，只能眼巴巴地瞅着，有人小声嘟囔着什么，却没人敢大声。王晴和赵丽远远缩在人群后面，嘴唇都干裂得见了血丝，死死盯着林牧手里的东西，却连挪动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刘双站在不远处，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两只手不知不觉攥成了拳头，嘴唇也咬得发白。她想过去看看那些受伤的人，可一接触到林牧那冷冰冰的背影，刚抬起的脚又放了下去，只能低下头，肩膀控制不住地抖着。
林牧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朝她这边瞥了一眼，嘴角向上弯了弯，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然后拖着剩下的物资，看也不看身后一眼，径直回了自己的避难所。
他身后，人群里响起压抑的咒骂和叹息，有人死盯着他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响，也有人彻底没了力气，瘫在地上，两眼发直。血腥味和绝望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