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安坐于地下避难所的控制室，军用制冷系统正丝丝送爽，空气中还隐隐弥漫着冰镇红酒的香气。监控屏幕上，地表温度已高达70摄氏度。热浪甚至扭曲了空气，而在融化的柏油路面上，几具干瘪的尸体被烈日烤得焦黑。偶尔才有那么一两个幸存者踉跄着出现，滴落的汗水瞬间就被蒸发，口中发出干哑的哀嚎。林牧端起高脚杯，轻抿了一口冰凉的酒液，眼神却冷冽得没有一丝温度，只是缓缓扫过屏幕上的每一个角落。
末世已经四十多天了，外面的世界，也的确是越来越乱了。烈焰帮的黄天霸和狂狼帮的王强，还有其他地盘上那些所谓的‘势力’，简直一个个都跟饿红了眼的疯狗似的，死死盯着他的避难所。
不过，林牧这避难所也不是吃素的。一百毫米厚的特种耐热合金墙体，银行金库级别的防爆大门，再加上覆盖了方圆百米的监控系统，更别提他那无限储物空间里堆积如山的物资和武器——光是这些家底，就足够让任何不开眼的东西望而却步了。但林牧心里清楚，干等着可从来不是自己的行事风格，眼神微微一眯，便低声自语道：‘看来，是时候主动出去，把这些碍眼的家伙都给清理掉了。’
林牧靠在椅背上，脑海中迅速盘算起来。主动出击，把周围那些碍事的家伙都给扫清了，这样不仅以后搜刮资源能安全省心不少，也能避免腹背受敌的麻烦。气动弩是越来越顺手，上次动手的时候，甚至一箭就串了三个敌人，那种对武器细致入微的掌控感，简直如臂使指。他的无限存储异能进化后也更给力了，存取物资的速度和感知范围都提升了一大截。战斗时，撬棍、弩箭这些小玩意儿，几乎是念头一动就能立刻出现在手中，效率确实高了不少。另外再盘点一下物资储备，冰块、冷冻食品、大量的箭矢还有燃料，足够支撑好几年。真要硬碰硬打消耗战，他心里有底，根本不怵任何人。
林牧微微眯起了眼，脑子里转过一个更麻烦的念头：手里的时间和弹药，到底还能撑多久？万一外面那些杂碎学精了，死抱着不出来，或者干脆联合起来跟他磨时间打消耗，他手头这点箭矢和物资，就算再省着用，也顶不住这么个耗法。
外面那些家伙，现在看着虽然是一盘散沙，可一旦被逼到绝路，狗急跳墙什么干不出来？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这个窝，到头来反倒成了替人吸引火力的冤大头靶子。
前世在融化柏油路上被活活烤死的剧痛再次涌上心头，狠狠地噬咬着他的神经，让他脸颊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眼底深处，一抹骇人的杀机掠过。
‘绝不能冒险，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能给这些畜生！’林牧咬紧牙关，强行压下了立刻冲出去的冲动。随后，他决定先仔细观察外面的动静，以便寻找一个最省力也最稳妥的出手时机。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是李剑发来的消息。林牧瞥了一眼屏幕，冷哼一声，随手就接通了语音。电话那头，李剑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却挺轻松：‘我说林牧，我这边现在可是打理得有声有色。物资统一管着，手下的人也都听话，基本上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你那边呢？要不要考虑一下，咱俩合伙干，那有好处一起分，怎么样？’
林牧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语气平平地开腔：‘统一分配？这说法倒是不错。可你们那里有多少人？又能撑多久呢？’
李剑噎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问得如此直接，定了定神才说：‘我们这儿有五十多号兄弟，省着点的话，水和食物还能支撑差不多一个月。只要大伙儿能齐心协力，日子总能过得下去。林兄弟，我听说你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个地方，不如咱们联起手来，资源共享，你觉得怎么样？’
林牧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五十多张嘴，这物资也就顶多够他们吃上一个月吧？这种所谓的‘和谐’，不过是建立在大家肚皮还能暂时填饱的假象之上罢了。一旦食物和水耗尽，林牧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群所谓的‘团结者’会立刻为了活命互相撕咬，露出最原始的狰狞。
说来可笑，前世他不就是信了那套所谓‘团结互助’的鬼话么，结果呢？还不是被楚瑶和王晴那两个贱人联手推进了绝路！被活活扔在滚烫的柏油路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肤血肉寸寸被烤焦、融化，那种被活活烤焦、融化的痛苦，早已刻骨铭心，让他死也忘不了人心到底有多险恶！
他嗤笑一声，然后对着话筒，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共享？我说李剑，我这儿的东西啊，可从来没有分给外人的规矩。管好你手下那群人，少让他们不长眼地跑来惹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李剑那边似乎还想分辩几句，林牧却直接掐断了通话，连听都懒得听。他随手把手机丢在桌上，跟着目光重新落回监控屏幕。画面里，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正用块脏兮兮的破布擦着额头上的汗，随即又把脸凑向滚烫的地面，似乎想舔点凝结的水汽，却结果被烫得嗷的叫了一声。林牧又是一声冷哼，‘和谐？真是，呵，末世里最大的笑话。’
刘双双端着一盘还冒着丝丝寒气的冷冻水果，从旁边的休息间缓步走了出来。她身上那件本该是白色的医生制服，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布满了洗不掉的各色污渍，显得又旧又黄。连日的辛劳让她脸颊清减了不少，眼窝也有些下陷，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态。
但即便如此，刘双双抬眼看向林牧，只见那双眸子在昏暗灯光下，依然带着几分清澈，依稀还能看出末世前读书人的影子。只是，此刻这份清澈的眼底深处，却满是恐惧和屈辱交织的复杂神色，带着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她此刻的柔弱和那不得不屈从的姿态，却反而让林牧心中那股掌控欲愈发强烈，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她将果盘轻轻放在控制台上，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低声问道：‘李剑那边……真的，一点合作的可能都没有吗？他们听起来……至少比黄天霸那些人，要稍微好一点吧？’
林牧随手拿起一块冰凉的芒果咬了一口，丰沛的汁液立刻从嘴角淌下，他却毫不在意，反而只是冷笑道：‘好一点？我的双双，你还是太天真了。而且所谓的和谐，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没到真正的绝路。要是真断了水，断了粮，那么你猜猜看，他们会怎么对付彼此？’
刘双双低着头，没有说话，似乎在细细琢磨林牧那番话的意思。
林牧继续说道：‘前世，我就是信了这种鬼话，才落得个被活活烤死的下场。楚瑶、王晴、李强……那些人，平日里嘴上说得一个比一个好听，可真到了关键时候，哪个不是比饿狼还要狠？现在的李剑，哼，不过是还没到时候，所以没露出他的獠牙罢了。’
他说话的语气低沉，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刘双双抬头望向他，那眼神里掠过一丝怯意，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将头靠在了林牧的肩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那……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林牧拍了拍刘双双的手，目光旋即又落回屏幕上，‘先看着吧。那些家伙斗得越狠，对我越有利。这堡垒，还有这些物资，都足够让我等下去。等他们自己崩盘，我再动手，这样省时省力。’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当然，如果他们敢先来惹我，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刘双双没再说话，仅仅是默默点了点头，眼神显得有些复杂。林牧靠回椅背，拿起桌上那杯冰镇红酒又抿了一口，冰凉的酒液滑入喉中，带走了些许燥热。而他透过监控屏幕，看着外面地狱般的世界：一个女人倒在路边，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似在无声求救，然而四周却无一人理会。远处，两个男人为了一块脏兮兮的面包正打得头破血流，鲜血溅在滚烫的地面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林牧的眼神冰冷，带着几分看戏般的漠然，低声自语：‘争吧，都抢吧，最好都死光才好。’他心里清楚得很，因为真正的博弈这才刚刚开始，而自己，向来有把握成为最后的赢家。避难所内凉风吹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红酒香气。外面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落入耳中，倒像是别致的佐酒小曲。林牧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色液体，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