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内的空气凉爽得让人毛孔舒张,制冷系统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嗡鸣,林牧靠在柔软的皮质躺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监控屏幕。
刘双双坐在一旁,穿着林牧给她的宽大t恤,脸色苍白,眼神复杂地注视着屏幕上王大爷的惨状。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
林牧瞥了她一眼,冷哼道:“别给我装出什么同情心来。这个世界,善良就是找死。我现在只信一条——谁对我有用,我就留着;谁对我没用,或者对我有威胁,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不锈钢双开门冰箱前,那金属表面光可鉴人,映照出他冷峻的脸庞。打开门,白色的冷气如轻纱般逸出,里面琳琅满目,从进口矿泉水到各种品牌的碳酸饮料、果汁,应有尽有。
他取出一听冰镇可乐,瓶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晶莹水珠,冰凉刺骨。随着“咔嗒”一声拉开拉环,清脆的气泡声在极致安静的避难所内显得格外清晰。
林牧仰头灌了一大口,那股带着刺激性甜味的冰凉液体顺着喉咙直冲而下,瞬间驱散了心中可能存在的最后一丝烦躁,只剩下纯粹的畅快与掌控一切的冰冷快意。
他转头看向刘双双,那件宽大的t恤套在她清瘦憔悴的身体上,更显得空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唯有她那双清澈而倔强的眸子,此刻在林牧戏谑的注视下,不自觉地垂了下去,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你最好也学着点,别指望我救世主上身。我的命,我的物资,比这外面所有人的命加起来都重要。”
刘双双的嘴唇轻轻翕动,那声“我明白”细若蚊蚋,几乎消散在空气里。她紧紧咬着下唇,指尖微微颤抖。
林牧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刻刀,在她心中刻下了末世生存的新准则。恐惧、屈辱,以及一种对眼前这个男人无法言说的病态依赖感,在她心头交织。
她能感觉到,自己正被拖入一个以林牧意志为核心的深渊,而她,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在这绝对的实力和残酷的现实面前迅速消亡。
就在这时,监控屏幕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绝望的敲击声,如同濒死者最后的挣扎。林牧的目光一凝,嘴角那抹冷酷的笑意却未消散,反而带着一丝预料之中的了然。
他迅速切换到入口处的防爆门高清摄像头画面。只见尤叔,那个往日里还算体面的老邻居,此刻正狼狈不堪地趴在厚重的合金门外。
他佝偻着背,仿佛被无形的巨山压垮,老脸因极度的高温炙烤而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酱紫色,豆大的汗珠混合着污垢,如小溪般从他满是褶皱的额头淌下,瞬间又被灼热的空气蒸腾。
他那干裂得如同龟裂土地的嘴唇,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一张一合间,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喘息。他用一只枯瘦如柴、布满老年斑的手,有气无力地拍打着冰冷的金属门扉,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林牧……咳咳……林牧,我知道你在里面……求求你,行行好……我不求别的,只求你给我点药……我……我腿上的伤……感染了……再不治,我就要死了……撑不了几天了……”
他眼中浑浊的老泪和汗水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极度渴望。
林牧挑了挑眉,监控将尤叔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清晰放大,那份绝望与乞求,在他眼中不过是预料之中的戏码。他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如同猎人审视猎物般的笑意。
他慢条斯理地按下对讲机的通话按钮,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到门外,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算计与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尤叔,你也知道,外面这地表温度,怕是能把铁块都烤软了。我这避难所的门,可不是随便为谁都能开的。你想要药,总得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吧?比如说,你能为我做点什么?”
尤叔听到林牧的声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原本涣散的眼神骤然亮起一丝希冀的光芒。他剧烈地喘着粗气,声音中充满了卑微的恳求与急切的表白:“林牧……林牧你听我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任何人,这世道……咳咳……人心叵测。但我……我是真心求你帮忙,只要你救我这条老命,我……我可以帮你做事!我可以帮你盯着外面那些人!”
“你也知道,李强那伙亡命徒虽然被你解决了,但外面还有不少人,像饿狼一样盯着你这个末日堡垒!我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但眼睛还好使,耳朵也灵,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谁家什么情况,谁跟谁有过节,我多少知道点。只要你给我药,我保证,我这条老命就是你的!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我第一个告诉你!”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缺氧而断断续续,但每一个字都透着强烈的求生欲。
林牧修长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哒哒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尤叔这番话,倒也实在。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在这个信任早已荡然无存的末世。
但尤叔说得没错,多个眼线,尤其是一个熟悉社区情况的老住户,总比他单打独斗要强得多。这老家伙现在命悬一线,为了活命,必然会尽心尽力。
他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施舍般的傲慢,回应道:“好,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药,我可以给你。但你给我记清楚了,从今天起,你这条命就是我林牧的。外头那些幸存者,谁有什么小动作,谁在打什么鬼主意,你都得像狗一样,第一时间嗅出来,然后一五一十地向我汇报。如果敢有半点隐瞒或者耍滑头……哼,你应该知道,我既然能解决李强他们,碾死你这么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东西,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尤叔闻言,如蒙大赦,浑身一颤,顾不上林牧话语中的羞辱,连连点头,声音中带着死里逃生后的哽咽与狂喜:“谢谢……谢谢林牧!谢谢林先生!我一定照办!我一定把您交代的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绝不敢有二心!”
林牧漠然地切断了对讲,起身走到避难所一角的医疗物资储藏柜前。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意念一动,那神秘的“无限存储”空间在他脑海中悄然展开,无边无际的灰色雾气翻涌着,空间边缘的雾气比以往更加凝实、深邃,隐隐散发出一股更加稳固、坚韧的气息,似乎正处于某种突破的边缘。
他心念微动,一小瓶广谱抗生素和一板消炎药便精准地出现在他手中,整个过程如臂使指,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能量波动,完美地体现了他对这项异能“精通”级别的掌控。
他随手将药品装进一个密封的小塑料袋,走到墙边的特制射击孔旁,毫不迟疑地将药袋扔了出去,声音冷淡得不带一丝情感:“拿去吧,别那么快死了,你对我还有用。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否则,我会让你体验比在高温下炙烤更痛苦的死法。”
尤叔在门外颤抖着双手接过那袋救命的药品,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感激,但更多的,是对林牧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冰冷手段的极致敬畏。
他紧紧攥着药袋,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拖着那条已经开始散发恶臭的伤腿,一步一挪,踉跄着消失在监控摄像头的视野边缘。
林牧则冷冷地注视着监控画面中他远去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才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喃喃道:“老东西,工具人而已,希望你这条老狗,别让我失望。”
就在这时,他放在操作台上的卫星通讯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业主群里突兀地跳出几条@他的私信。林牧随意地扫了一眼发送者的名字——王晴,赵丽。
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勾起一抹浓浓的嘲讽与厌恶。这两个前世联手将他推入深渊的贱人,现在居然还有脸来找他?
点开王晴的私信,那矫揉造作的文字隔着屏幕都能让人感受到她的虚伪:“林牧……亲爱的林牧,我知道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瞎了眼,是我不知好歹,求求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现在真的快不行了,外面热得像个巨大的烤箱,我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嘴唇干得像是要裂开一样,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你那么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行行好,只要你给我一点点冰水,哪怕只是一小块冰块……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牧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王晴前世那张总是带着甜美无辜笑容的脸,此刻想必早已被高温和绝望折磨得失去了所有伪装,只剩下丑陋的贪婪与乞怜。
紧接着是赵丽的,她的语气更加直接,也更加卑劣:“林哥!林大爷!救命啊!我家那口子快不行了,孩子也热得浑身脱皮,哭都哭不出声了!您发发慈悲,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在外面等死的人,赏我们一点冰块,一点水就行!您要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真的,只要您开口,要什么我都给您弄来,就算……就算是要我……”
她那未尽之言中充满了赤裸裸的暗示,林牧几乎能想象到她此刻那张曾经打扮得花枝招展、此刻却必然油腻脱妆的脸上,是如何堆满了谄媚与不择手段的疯狂。
林牧眼中闪过一丝暴虐的快意,他冷哼一声,连回复的兴趣都没有。他直接切换到避难所内的生活区摄像头,对准了餐桌上刚刚准备好的“夜宵”——一只从无限存储空间取出的、依旧散发着丝丝寒气、个头足有小臂长的澳洲大龙虾,旁边摆着几只同样巨大的阿拉斯加帝王蟹蟹腿,肉质饱满,泛着诱人的光泽;一盘切好的A5级雪花和牛,纹理清晰,鲜红欲滴;甚至还有一小碟晶莹剔透的鱼子酱和一瓶冰镇到恰到好处的香槟。
他拿起手机,对着这末世中堪称神迹的奢华盛宴,“咔嚓”拍了一张高清照片,然后直接甩进了那个死寂已久的业主群。
群里沉寂了几秒,随即如同滚油中被滴入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王晴和赵丽几乎是同时发来了歇斯底里的语音和文字咒骂,那些污言秽语充满了最恶毒的嫉妒、最无能的狂怒和最深切的绝望。
“林牧你这个挨千刀的畜生!你不得好死!”“有物资了不起吗?你一个人吃得完吗?你怎么不分给我们一点!你这个自私自利的魔鬼!”“我诅咒你!诅咒你出门就被变异兽咬死!诅咒你喝水都被呛死!”
林牧听着她们气急败坏、声音都变了调的咒骂,脸上的笑意却愈发浓烈。他根本不屑于再理会这些败犬的哀嚎,直接将她们的账号统统拉黑。
他优雅地拿起银质刀叉,切下一块肥美的冰镇龙虾肉,蘸上特制的黄油柠檬酱,送入口中。那q弹紧实的肉质,鲜甜冰爽的滋味,瞬间在舌尖上绽放开来,每一个味蕾都在欢欣鼓舞。
极致的美味与复仇的快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到了难以言喻的舒畅。他轻嗤一声,低声喃喃,像是在对那些曾经的仇人宣判:“前世你们联手将我推进地狱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怜悯?现在想让我发善心?晚了!你们的绝望,就是我最好的开胃菜!”
避难所内的监控屏幕上,外界的惨状如同上演着一出活生生的人间炼狱纪录片,而且是最高清、无删减的版本。地表温度已经稳定在骇人的70摄氏度以上,空气扭曲着,视线所及之处,融化的柏油路如同黑色的沼泽,散发着刺鼻的焦臭。
就在别墅区的小广场上,一场为了争夺一小瓶浑浊不堪、可能还带着变质酸味的温水而引发的械斗,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七八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男人,此刻双眼赤红,如同饿疯了的野兽,正为了那瓶水进行着最原始、最血腥的搏杀。
他们手中没有像样的武器,只有从废墟里捡来的木棍、砖块,甚至有人直接用牙齿撕咬!一个男人被一块带着尖锐棱角的砖头狠狠砸在后脑勺,“嘭”的一声闷响,鲜血混合着脑浆迸溅而出,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体在滚烫的地面上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另一个男人抢到了水瓶,刚要往嘴里灌,旁边立刻扑上来三四个人,拳头像雨点般落在他身上,骨头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他发出野兽般的惨嚎,手中的水瓶也脱手飞出,在地上滚了几圈,里面的水洒了一地,瞬间就被高温蒸发,只留下一片湿漉漉的印记。
争夺者们看到水没了,更加疯狂,开始互相攻击,拳打脚踢,指甲深深嵌入对方的皮肉,撕扯下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汗臭味以及绝望的嘶吼声,构成了一副末日独有的修罗画卷。
林牧甚至饶有兴致地调大了音量,那些凄厉的惨叫和绝望的哀嚎,在他听来,竟如同世间最美妙的交响乐。
林牧的目光平静得近乎麻木,或者说,是一种极致冷静的欣赏。他端起那瓶冰镇可乐,瓶身上凝结的冰冷水珠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滑落,滴落在光洁的金属桌面上,发出“嘀嗒、嘀嗒”的清脆声响,与外面监控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形成了荒诞而又和谐的对比。
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大口,那冰凉刺激的液体在口腔中爆开无数细小的气泡,带来一种近乎奢侈的、令人沉醉的快感。他微微眯起眼睛,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漠然与戏谑:“呵呵,这就是末世,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们的挣扎,你们的痛苦,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精彩的余兴节目罢了。活着,并且活得比所有人都好,这才是唯一的真理。至于你们……是死是活,爱怎么互相倾轧,怎么彼此毁灭,又与我何干?”
刘双双在一旁,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屏幕上那血腥残酷的画面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更是苍白如纸。那件原本显得宽大的t恤,此刻在她因恐惧而瑟缩的身体上,更像是裹尸布一般。
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看着林牧那副悠然自得、甚至带着一丝愉悦的神情,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低声问道:“林牧……你就……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了那么一点点水……互相残杀……直至死去?”
林牧瞥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不然呢?救他们?然后等着他们再反咬我一口?双双,你该不会还抱有什么天真的幻想吧。”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冰冷,“记住,在这个地狱里,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而我,绝对不会再犯前世的错。”
刘双双低下头,不再说话。林牧则重新将目光投向监控屏幕,手指轻轻转动着可乐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知道,外界的混乱只是开始,那些曾经背叛过他的人,很快会一个接一个地露出更丑陋的嘴脸。而他,将在这座冰冷的避难所内,静静等待着复仇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