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躬身提醒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
他是在提醒李牧原，这等机密要事，是否真的要让徐皓知晓。
李牧原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赵高不再多言，从一个暗格中，取出了一封被重新拼接好的书信，恭敬地递给了徐皓。
徐皓带着满心的疑惑，接过了那封信。
当他看清信上那触目惊心的内容时，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老大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让大乾的贵族子弟组成联军？
御驾亲征，借刀杀人？
南北夹击，剿灭苏震岳？
这……这……
这哪里是国书，这分明是一份颠覆整个大乾的惊天阴谋！
许久之后，徐皓才从那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龙椅上神色平静的李牧原，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敬畏。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如此淡定。
原来，一切都早已在他的算计之中。
“陛下……”徐皓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如果这燕皇所说属舍，那此事确实可行！”
作为一个纯粹的文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后和苏震岳这两座大山，对大乾的危害有多大。
如果能用这种方式，将他们一举铲除，即便冒些风险，也绝对值得！
“所以，徐爱卿。”李牧原看着他，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朕现在，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陛下请讲，老臣万死不辞！”
“朕要你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带领一万禁军，即刻北上支援边境。”
“什么？”徐皓愣住了，“让老臣带兵？”
他一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让他去带兵打仗？这不是开玩笑吗？
李牧原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朕，不是让你去打仗。”
“朕是要你去替朕，测一测那燕皇的心思。”
“你此去，只需将大军驻扎在雁门关后方做出支援的姿态，但却按兵不动，朕倒要看看，那燕国人，见到我大乾的援军，究竟是会继续猛攻，还是会主动配合我们演戏。”
徐皓瞬间就明白了李牧原的意图。
这一手，太高明了！
既能安抚住前线的军心，又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试探出燕国的真实目的。
同时，他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陛下此举，既是在试探燕皇，也是在试探我啊。”
他知道，从他接过这道圣旨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任何退路了。
他别无选择。
“老臣领旨！”
徐皓对着李牧原，重重地叩首。
与此同时，北境雁门关。
镇国大将军府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苏震岳站在沙盘前，听着斥候一波又一波的汇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报——”
又一名斥候冲入大帐，声音急促。
“启禀大将军，燕军攻势，如同疯魔！”
“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先用投石车和弓箭手进行远程压制，也没有派小股部队进行试探性攻击。”
斥候的脸上满是惊恐和不解。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全军压上，用人命来填，直接就是猛攻！”
“那架势，仿佛不是为了攻城，而是为了求死！”
另一边，大燕，燕京。
金銮殿上，气氛同样剑拔弩张，甚至比大乾朝堂，还要激烈数倍。
“陛下，不可啊！”
“我大燕与大乾，虽有摩擦，但远未到倾国一战的地步，如此穷兵黩武，必将国力耗空，请陛下三思！”
“没错，而且，为何非要让我等各家的子弟组成联军？我大燕自有常备军，何须如此！”
殿下，以丞相为首的一众世家贵族的代言人，正痛心疾首，苦苦劝谏。
龙椅之上，燕皇面色冰冷，看着下方这群只顾着自己家族利益，却对国事百般阻挠的臣子，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杀机。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砰！
一声巨响，他面前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劲气震得粉碎！
纸屑纷飞，如同雪花。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朕意已决！”
燕皇缓缓站起，用一种充满了铁血杀伐的眼神扫视着全场。
“此次伐乾，每一个世家都必须派嫡系子弟参战，但有推诿者，以通敌叛国论处，满门抄斩！”
“朕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我大燕君臣一心，誓要拿下乾国！”
这番话说得杀气腾腾，不留任何余地。
站在队列前方的平西将军郭凡，第一个单膝跪地，高声领命。
“陛下圣明，臣等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而他身后，那些世家贵族的发言人们，则一个个面如死灰，面面相觑，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他们知道，皇帝这次是来真的了。
燕皇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直接退朝。
郭凡紧随其后，跟着燕皇来到了御花园。
屏退了左右郭凡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上前一步低声汇报。
“陛下大乾那边，有动静了。”
“哦？”燕皇正在修剪一盆奇花，闻言头也未抬，“那李牧原，同意了？”
“回陛下，他没有明说。”郭凡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他派了一个人，领着一万禁军，前来助战。”
“派了谁？白起？还是那个新收的余震？”
“都不是。”郭凡摇了摇头，语气古怪地说道。
“他派的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大学士徐皓。”
“噗嗤。”
燕皇听到这个名字，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他放下了手中的金剪刀，转身看着郭凡，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好一个李牧原，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他当然明白李牧原的意思。
派一个文官来助战？
“他这是在试探朕啊。”燕皇的眼中，闪烁着棋逢对手的兴奋光芒，“他想看看朕是不是真的有决心，跟他玩这场游戏。”
“他怕，朕是把他当枪使。”
燕皇踱了几步，脸上露出一抹豪气干云的笑容。
“既然他想试探，那朕也不能被他看扁了！”
他看着郭凡，沉声下令。
“传朕旨意！”
“明日一早，所有世家派出的参军子弟，一天之内必须在边境大营集结完毕！”
“后天，统统给朕投入战场！”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朕要让李牧原亲眼看看，朕的决心有多大！”
“朕要让他知道，朕这边的鱼饵，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