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阁的“客院”,其奢华程度远超林墨的想象。与其说是软禁室,不如说是顶级七星酒店的豪华套房。宽敞明亮的房间铺着柔软的绒毯,雕花的窗棂外是云海翻涌、璃月港全景如画的无敌景观。红木家具光可鉴人,案几上摆放着时令水果和精致的璃月点心。角落里的香炉散发着宁神的淡淡幽香。
但这一切都无法驱散林墨心头的阴霾。
“哇!杏仁豆腐!莲花酥!还有这个……没见过,但看起来好好吃!”派蒙的沮丧来得快去得也快,看到点心瞬间就把“软禁”的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欢呼着扑向案几,小嘴塞得鼓鼓囊囊,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林墨林墨!快尝尝!凝光大人虽然凶了点,但点心是真的没话说!不愧是璃月首富!”
林墨却毫无食欲,像只困兽一样在柔软的地毯上来回踱步。“吃吃吃!就知道吃!派蒙,我们现在是人质!是重点监控对象!懂不懂什么叫软禁?说不定这房间里就有八百个窃听符箓和监视法阵!”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警惕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看什么都觉得可疑——那精美的屏风后面是不是藏着人?天花板上的花纹是不是某种监控符文?连香炉冒出的烟都像是在打小报告!
他走到窗边,试图推开那雕花的木窗。纹丝不动。果然被施加了禁制。窗外云雾缭绕,美景如画,却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牢笼。他郁闷地一拳砸在窗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哎呀,你小声点!”派蒙被吓了一跳,差点噎住,不满地嘟囔,“反正也出不去,有好吃的为什么不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嘛!而且……这里点心真的好好吃哦……”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
林墨叹了口气,颓然坐倒在柔软的床榻上。派蒙说得对,烦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梳理思路。当务之急有两件事:第一,自证彻底清白,摆脱“可疑分子”的标签;第二,弄清楚那起袭击的真相,还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口袋,那里藏着他冒险捡回来的深紫色晶体碎片。这东西冰凉坚硬,棱角分明,隐隐透着一股让他不舒服的气息。
“那个碎片……”林墨压低声音,凑近派蒙,“我总觉得不对劲。袭击者身上掉下来的,颜色那么诡异,肯定不是普通石头。你说,会不会跟愚人众的什么秘密武器有关?或者……是某种邪眼残片?”他记得游戏里愚人众执行官散兵就与邪眼有关,但具体细节他这个“云玩家”早就模糊不清了。
派蒙咽下嘴里的点心,难得认真思考了一下,小脸皱成一团:“唔…愚人众的东西都很危险!而且那个坏蛋当时想抢凝光大人旁边的玉匣!那个玉匣里装的肯定也是宝贝!林墨,我们是不是卷进什么大阴谋里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林墨和派蒙瞬间噤声,紧张地对视一眼。来了!是送饭的?还是……提审的?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那位气质沉稳的秘书百闻。她脸上依旧挂着职业化的微笑,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和茶点。
“林先生,派蒙小姐,午膳时间到了。大人吩咐,务必招待周全。”百闻将托盘放在桌上,动作一丝不苟。
林墨没心思吃饭,他鼓起勇气,试探着问道:“百闻小姐,那个……袭击者审问得怎么样了?能证明我们的清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又焦急。
百闻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温和却滴水不漏:“林先生请安心在此休憩。袭击者之事,涉及机密,正在严查。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为二位的安全计,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干扰,还请耐心等待。若有任何需要,随时告知门外守卫即可。”她的话礼貌周全,却把林墨的所有问题都挡了回来,还隐晦地再次强调了“软禁”的事实——安全是假,避免干扰(泄密)才是真。
“那……我能见见钟离先生吗?”林墨灵光一闪,想起了这位在璃月港颇有声望的往生堂客卿,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帮他说上话的“熟人”。“他算是我的……呃,朋友?我有些……往生堂的业务想咨询!”他临时编了个蹩脚的理由。
百闻似乎并不意外,微微颔首:“钟离先生的行踪,非我等能掌握。不过,林先生的请求,我会代为转达给凝光大人。”依旧是官方的推诿。
百闻放下饭菜,又例行公事般地询问了几句“住得是否习惯”、“有无其他需求”,得到林墨心不在焉的敷衍回答后,便礼貌地告退,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再次恢复安静,只剩下派蒙努力干饭的声音和林墨沉重的呼吸。
“看吧,问不出什么的。”派蒙含糊不清地说,“那个百闻,嘴巴比石珀还硬!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关到长蘑菇啊?”
林墨没说话,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眉头紧锁。凝光的态度很明确:在查清袭击事件和评估完他的风险之前,绝不会放他们离开。被动等待,只会越来越不利。他必须做点什么!
**(转)**
时间在焦虑和无聊中缓慢流逝。林墨尝试了各种方法:研究房间的禁制(徒劳无功),对着空气发表“我是清白的”演讲(毫无回应),甚至试图用“职场沟通技巧”说服门口站岗的千岩军(对方如同石雕,目不斜视)。派蒙则充分发挥了“随遇而安”的精神,把凝光送来的点心尝了个遍,还开发了“数窗外飞过的团雀”和“给家具起名字”等娱乐项目。
就在林墨快要被这种奢华囚笼逼疯,准备拉着派蒙策划一次“越狱”(比如用点心贿赂守卫?)时,傍晚时分,房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来的不是百闻,而是一位千岩军士兵,他恭敬地侧身让开:“林墨先生,钟离先生来访。”
林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
只见门外,一身玄色长衫、气质沉稳如岩的钟离正负手而立。他神色平静,金色的眼眸扫过林墨惊喜交加的脸,又看了看屋内满桌的点心残骸和飘过来的派蒙,微微颔首:“林小友,派蒙。听闻二位在此做客,特来探望。”
“钟离先生!您可算来了!”林墨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感觉就像在甲方地狱里见到了亲爹!他连忙把钟离请进房间,反手就想关门。
“林先生,”门口的千岩军士兵却上前一步,拦住了门,语气恭敬但不容置疑,“凝光大人有令,为安全计,房门需保持开启。我等在门外等候即可。”说完,便如同门神般站在了敞开的门两侧,视线恰好能覆盖房间内大部分区域。
林墨心里暗骂一声,但脸上不敢表露。凝光果然防得滴水不漏!连会客都要在监视下进行。
钟离对士兵的监视似乎毫不在意,他从容地走进房间,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林墨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林小友神色疲惫,可是在此住得不甚习惯?群玉阁景致虽佳,高处终究不胜寒。”
**(合)**
林墨看着钟离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又瞥了一眼门口虎视眈眈的千岩军士兵,满肚子的委屈和疑问像开了闸的洪水,几乎要喷涌而出。他想控诉凝光的不讲理,想诉说自己的冤屈,想拿出那块诡异的紫色碎片询问……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在士兵的注视下,却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和一句带着浓浓社畜辛酸的抱怨:
“唉……钟离先生,您是不知道啊!”林墨一屁股坐在钟离对面,愁眉苦脸,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门口士兵也听清,“我这趟来群玉阁,本是想找凝光大人谈点正经‘业务’,看看有没有合作机会,为璃月的商业繁荣添砖加瓦!谁知道点子这么背,碰上个不长眼的毛贼闹事!更倒霉的是,那毛贼手里的赃物,好死不死,跟长了眼睛似的,‘啪叽’一下,就砸我脑袋上了!您说,这找谁说理去?简直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现在好了,业务没谈成,倒成了‘重点保护对象’,被请到这‘观景套房’里‘休息’了!这跟项目黄了还被甲方扣留在会议室里写检查有什么区别?”
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比划着,把“飞来横锅”的冤屈和“软禁甲方”的憋屈,用最接地气的社畜语言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派蒙在旁边用力点头,小脸气鼓鼓地帮腔:“就是就是!点心再好吃,也不能一直关着我们呀!我们明明是受害者!”
钟离安静地听着,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眼神深邃。当林墨提到“赃物砸中脑袋”时,他那古井无波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
“飞来横祸,确属无妄之灾。”钟离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凝光行事,向来以璃月安危为第一要务,此番谨慎,亦有缘由。林小友稍安勿躁。”他顿了顿,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林墨紧握的拳头(那里藏着紫色碎片),又抬眼看向他,话锋忽然一转,带着一种近乎闲聊的随意,却又仿佛意有所指:
“不过,林小友方才所言‘赃物’……不知是何模样?竟能在群玉阁重地,跨越十数米之遥,‘精准’寻你而去?此等奇事,倒是闻所未闻。莫非……那‘赃物’本身,亦有不凡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