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又悻悻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还睡着。
黑暗中,乔予眠眨了眨就要困得再次闭上的眼睛,想要将那腰间烫人的手臂从身上拿下去。
可她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将这位金尊玉贵的陛下给吵醒了。
乔予眠屏住了呼吸,双手揪起了身上盖着的被子,一点点地隔着被子,贴着床褥,往下蛄蛹。
这动作实在是费力,尤其身旁还陪着个火炉似的身体,还未到一半儿呢,乔予眠额前、鼻头就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儿。
她悄悄地呼了一口气,再接再厉,感觉自己马上就能看到曙光了。
蓦地。
头顶的被子被掀开,一阵凉风灌进来,隐约地,还带着几分光亮。
“你在干什么?”
乔予眠僵住。
头顶上,探究的视线落下来,夹杂着浓浓困意的声音清晰的亦顺着被筒传进了耳朵。
“好玩儿吗?”
声音自舌尖滚落,带着缱倦的磁性,悠然的笑,分外玩味。
乔予眠躲在被子里,不愿面对。
他方才明明睡得那么死,怎么这么会儿的功夫,偏偏就醒了呢。
可偏偏,那人并不打算放过她。
他明知故问,“里面不闷吗?还是说……这是眠眠的特别癖好?”
恍然大悟似的,分明是在嘲笑逗弄她。
乔予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一咬牙,抬起了他的手臂,连带着身上的锦被,趁着这功夫,往外一骨碌,将自己给滚到了被子外面去了。
被中一空,臂下那柔软的触感也顷刻间没了。
谢景玄撂下了手臂,半撑起脑袋,微微垂头,看着滚到了锦被外,将自己团成了一小团的人儿。
此刻,那软软的一团正窝在褥子上,一只手扶着腰,痛的嘴巴里恰能塞下个鹅蛋进去了。
谢景玄困倦的眸中不自觉的染带了几分笑意,他稍稍起身,掀开被子,将人一捞。
无需用多大的力气,便将她给捞进了怀里。
“很疼?”
她咬着唇,不去看他,也不说话,只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谢景玄轻轻叹了一口气,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大手环过她的软腰,掀开那一片薄薄的布料,落在后方的腰线上。
乔予眠以为他又要做什么,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她是真的不行了。
可下一刻,那落在腰线上的指,竟是微微曲起,恰到好处地为她按揉着。
“这儿疼?”
乔予眠闷闷地应了一声,“不,不用这样的。”
“的确是不用。”谢景玄嘴上说着,动作却没有一分一毫的懈怠了,反而一下下的,比那伺候人的女侍们捏揉的还要好。
乔予眠又觉得困了。
谢景玄揉着,半眯着眼睛,继续道:“毕竟这次是你自投罗网,要不是朕救你于水火,你现在还不知在哪儿呢。”
“乔三娘,你胆子可真大,连朕都敢轻薄。”
“这次,朕又救了你,你想好了要如何报答朕了吗?”
谢景玄断断续续的说着,先前,只以为她是害羞,才这半晌都未曾应话的。
可他又等了等,这四下安静下来,小猫儿似轻的呼吸声就愈发的清晰了。
谢景玄稍稍敛下眸光,目之所及,是细密的如蒲扇般的眼睫,怀中尚且揪着他胸口衣襟做推拒状的少女不知何时已慢慢松了力道,改为轻轻地抓着那一片衣,呼吸清浅。
黑夜中,男子无声地慢慢勾起唇角。
食髓知味。
“妖精。”他暗骂了句。
她平日里看着那样乖,说两句浑话便叫脸红的像是熟透的蜜桃般,可上了床,又只叫人欲罢不能,恨不能死在她身上。
从前,谢景玄不耽于情爱一事,身体那片刻的欢愉对他而言微不足道,倒不如余下时间来,多批阅两份奏折,处理政务。
直至乔三娘出现,叫他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只有她,有这样的本事了。
谢景玄缓缓闭上眼睛。
只要她听话,不像那些个宫妃一样整日里弄什么幺蛾子,不欺瞒诓骗他,他可以给她一个位份,便是给她独一份的恩宠,也不是不可以。
灯火葳蕤,这秋冬交替的季节里,暖月生了霜。
庆王府书房中,灯芯蹦出几点稀碎的火星。
一纸密信被火光吞没,只余下那零星的一角纸片,飘飘摇落在了黄花梨打造的书桌上。
桌后的椅子上,靠着一个人。
烛火映照下,不难发现,他的面容眉目与谢景玄的有三五分的相似,可比之谢景玄那锋芒毕露的冷漠锐利,面前这人面上看过去要更加柔和三分,加之鼻尖那颗精挑细选长出来的小痣,看上去要更多了几分神秘莫测的鬼魅之感。
谢琅眸中映出摇曳的火光。
将那封密信烧了后,他挥了挥手指尖,扫开了余下那一点儿几乎看不见的烟雾。
谢琅后背靠在椅子上,仰起脑袋,露出滚动的喉结,轻笑着,望着空无一人的书房,目光迷离,幽幽开了口“皇兄啊皇兄,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女人。”
乔予眠,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了。
毕竟,这个女人,可能会成为皇兄唯一的软肋呢。
若是将她杀了,皇兄一定会崩溃吧。
光是想想,谢琅就兴奋的浑身颤抖,他已经很久没见到皇兄崩溃发疯的样子了,真是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