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牛魔王的眼睛是闭着的，可还是露出一股威慑。
“不过你不必着急，因为我这次的确不是为了宝扇来的。”
说罢，许延不再理他，只是对洞口的小妖道：“去叫玉面狐狸出来。”
那一众小妖不敢上前，立马回去禀报玉面狐狸。
不多时，玉面狐狸慌忙赶出，厉喝道：“快放了我家大王！”
许延瞥了眼被小黄跟小黑死死架着的牛魔王，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万岁狐王的女儿玉面狐狸了吧。”
玉面狐狸道：“是又如何！”
许延点点头，“那就好，没认错人就行。”
玉面狐狸皱起眉头，打量了他两眼，“你这和尚要如何才肯放了我家大王？”
许延道：“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些话，你要如实回答。”
玉面狐狸冷笑一声，“我凭什么听你的！”
许延淡淡一笑，“我只是打算再确认一下，你不说也无所谓，我可以不让你说。”
玉面狐狸终于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你说吧，你说什么我就答什么。”
“要说实话，说一句假话，我砍你一条胳膊，砍完胳膊砍腿，砍完腿就只好砍脑袋了。”
玉面狐狸打了个寒颤，“好，我说实话。”
许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你爹万岁狐王是靠高利贷起家的，是不是？”
“是。”
“高利贷的生意你家现在虽做的少了，却还是在做，是不是？”
“是。”
“凡是问你家借了高利贷的，欠条上写的要还的钱跟说好的差得多，是不是？”
玉面狐狸眼中闪过一道慌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是。”
许延点点头，“你肯承认就好，那么有个叫谢娟的，你还记不记得？”
玉面狐狸冥思苦想了一阵，还是摇摇头，“我不记得。”
许延道：“你当然不记得了，因为她只是个很普通的老太婆，而且家里穷的要命，连饭都吃不起。”
玉面狐狸没有答话，因为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个人？”
“我的确不明白，还请长老明示。”
许延淡淡道：“因为这都是拜你爹所赐。”
“当然，现在变成拜你所赐了。”
“总不能说爹因为赚黑心钱丢了命，这些钱到了儿女手里就能随便花吧。”
玉面狐狸心头一震，因为她似乎已经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许延没有关注她的惨白的脸色，只是自顾自说着，“她的田契被人抢走，家里的财产被光明正大地洗劫一空，理由居然是她借了五十两，应还二百两，因为欠下的利息太多，要用来抵债。”
“她的儿子被活活打死，孙子也被打得动弹不得，居然可以美其名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更怪的是，她的地依旧还是她在种，到头来却一分都不是她的，连吃饭都得出去乞讨。”
“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一个能让我放过你的解释。”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可任谁都看得出他越来越激动，想杀人的意思已经明明白白摆在了脸上。
玉面狐狸想了会儿，“我这就给她免了债务，还了她田契，再给她一大笔钱，这样行么？”
“那其他人呢？你能保证只有她一个人是这样么？”
玉面狐狸闭了下眼，强行压下了心底的不耐烦，“长老，做生意本就是这样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若是有钱，我也没法强迫着她跟我借钱。”
许延不禁抚掌大笑，“精彩，实在是精彩，好一个没有强迫，好一个愿打愿挨啊！”
“可我听说，凡不想问你家钱庄借钱的，你们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借，是不是？”
玉面狐狸眉头蹙起，“那长老你说吧，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只要你能放了我家大王就行。”
许延点点头，“好，将这些年放高利贷的账本都给我。”
“可以。”
“把侵占的地都还他们。”
玉面狐狸沉默半晌，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再拿九成的家产出来赔偿他们。”
“你……”玉面狐狸脸忽然阴沉了下来，“长老不要欺人太甚了。”
“我欺人太甚？”许延冷笑一声，“你欺压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自己欺人太甚？”
“我今天就欺你太甚了，你又能把我怎样？”
玉面狐狸咬牙道：“我可以给长老你一大笔钱，求您开恩，降低一下条件。”
“开恩，别人求你开恩的时候你怎么不肯开恩？”
许延露出一排白牙，“何况，我刚刚已经是开恩了。”
“既然你不接受我的开恩，那我可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了。”
玉面公主劝道：“长老，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积雷山还有些财富，只要长老放过我，我愿以半数家产相赠，又何必闹到兴师问罪这个份儿上呢？”
许延淡淡道：“兴师问罪只是我的手段，不是结果，问你这么多只是担心我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不过现在我放心了，这次或许会杀少了，但一定没有一个是杀错的。”
玉面狐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心里莫名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现在罪已经问完了，那就可以杀人了。”
手起，钯落。
“啊！”
九个血窟窿狠狠地砸在了玉面公主身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有些命运是改不了的，也是不应该改的。
牛魔王忽然露出一种失神的表情，“夫人……你怎么了夫人！”
“夫人！”
洞内的妖群们见主子死了，一个个慌得都要收拾东西跑路，拦都拦不住。
许延只是冷冷地看着，淡淡道：“留几个问话的，其余一个不留。”
整个摩云洞都被杀了个空，鲜红的血染尽了这片土地，连天色都是苍黄的。
这就叫因果循环，杀人者总要做好被杀的准备，因为今天他们杀了人，那么来日也一定会有人来杀他们。
欺压别人当然也要做好倒下的准备，最好临死前还能有愿赌服输的坦然。
悟空一把抓来了一个长相猥琐的老狐妖，吓得他在地上直磕头，“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许延道：“你起来，我问你几句话，答得好我就放你一马。”
“是是是……”
“哪个是账房管事？”
“小……小的就是。”
“好，那么账本藏在哪儿？”
“在……都在账房里边。”
“库房在哪儿？”
“在后洞。”
“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