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归笙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梧桐巷的路灯在头顶明明灭灭。花园铁门发出吱呀的声响时,她以为又是那两道阴魂不散的影子,直到陈进带着酒气的咒骂声撞进耳膜:“扫把星!要不是你勾引彦洲,他怎么会……”
潮湿的夜风裹着腥甜的酒气扑来,陈进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狼光。蓝归笙后退半步,后腰抵住蔷薇花架,尖刺穿透裙摆扎进皮肉。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薄云封的号码始终无人接听,而陈进的手掌已经死死掐住她的手腕。
“松开!”她抬腿踢向对方膝盖,却被人反手按在花架上。金属刺钩划破脖颈皮肤的瞬间,蓝归笙摸到口袋里的防狼喷雾,刺鼻白雾在两人之间炸开。陈进惨叫着踉跄后退,蓝归笙趁机抄起地上的鹅卵石砸向他下身,清脆的闷响混着陈进杀猪般的哀嚎在巷子里回荡。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蓝归笙瘫坐在沾满泥土的草坪上,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碎瓷片般的月光里。她恍惚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抬眼望去,薄云封的迈巴赫正停在巷口阴影处,车灯在雨幕中晕染出模糊的光晕。
“笙笙!”男人狂奔而来的脚步声混着急促的喘息,蓝归笙却在看清那张苍白的脸时突然笑出声。泪水混着血水顺着下巴滑落,她扯断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将最后一颗珠子狠狠砸向薄云封:“原来你早就到了。”
薄云封僵在原地,西装裤腿沾满泥泞。他看着蓝归笙脖颈的血痕和凌乱的裙摆,喉间涌上腥甜:“我接了个电话,刚停好车就……”
“够了。”蓝归笙撑着花架起身,警灯在她眼底折射出冷光,“薄总不是最爱看别人狼狈的样子吗?现在满意了?”她转身走向警车,高跟鞋踩碎满地月光,“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陈进被押上警车的动静里,薄云封弯腰捡起那颗珍珠,指腹抚过表面细微的裂痕。远处顾沉舟倚在黑色轿车旁,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他嘴角意味深长的笑——加密文件里的下一张照片,正是蓝归笙被陈进按在花架上的模糊身影。
警车载着陈进呼啸而去,红蓝交错的警灯在薄云封苍白的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他攥着珍珠的手微微发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想要解释的话语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蓝归笙决然离去的背影,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剜着他的心。
顾沉舟缓步走来,皮鞋踏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规律的声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薄总,看来你和蓝小姐之间,有了不小的裂痕啊。”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中满是玩味,“这误会,怕是一时半会儿解不开了。”
薄云封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顾沉舟,你究竟想干什么?”他心里隐约猜到,这一切或许与顾沉舟脱不了干系,从那份突然出现的加密文件,到此刻陈进的纠缠,太过巧合。
顾沉舟耸耸肩,将手机屏幕再次转向薄云封,那张模糊的照片赫然在目:“我不过是让蓝小姐看清一些事实。你们薄家欠她的,该还了。”他收起手机,双手插兜,语气漫不经心却字字如刀,“况且,没有你这个障碍,我追求蓝小姐的路,也能顺畅些。”
薄云封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恨不得一拳砸在顾沉舟那张挑衅的脸上。但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去找蓝归笙,解开误会。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蓝归笙离去的方向追去,却发现早已没了她的踪影。
蓝归笙坐在警车上,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夜景,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一幕,薄云封那辆停在巷口的车,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曾经以为可以依靠的人,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冷眼旁观,这种背叛感,比陈进的伤害更让她难以承受。
到了警局,蓝归笙强打起精神配合警方做笔录。当被问及与薄云封的关系时,她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淡淡说道:“没什么关系,不过是认识的人罢了。”
做完笔录,蓝归笙走出警局,夜已经很深了。她裹紧身上单薄的外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正犹豫着要不要叫车回家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顾沉舟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蓝小姐,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蓝归笙本能地想要拒绝,但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脆弱让她最终点了点头。上车后,车内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顾沉舟递来一条毛毯,轻声说道:“先披着,别着凉了。”
一路上,顾沉舟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开着车。蓝归笙望着车窗外的黑暗,思绪万千。她不知道自己和薄云封之间,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也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
车停在蓝归笙家楼下,她正要下车,顾沉舟突然开口:“蓝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蓝归笙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谢谢。”
回到家,蓝归笙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浴室。热水冲刷着身上的伤痕,也冲不掉她满心的疲惫和伤痛。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薄云封发来的无数条消息和未接来电。
她颤抖着手指,将薄云封的号码拉黑,然后蜷缩在被子里,任由泪水浸湿枕头。窗外,细雨纷纷,仿佛也在为她的遭遇而哭泣。
而此时的薄云封,在大街小巷疯狂寻找着蓝归笙的身影,手机一次次拨打着那个再也无法接通的号码,内心满是焦急和懊悔。
而暗处,顾沉舟正注视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