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哥朝暗处的荷官点了点头。
一名身侧婀娜的黑裙女子走了过来，拿起隔音骰盅，优雅又熟练地晃动骰子。
那骰子在盒子里转动，发出来的声音闷沉而模糊。
黑裙荷官持续要了二十多秒，这才将盒子放回盘子，笑意吟吟地说：“二位，请说出你们的答案。”
“女士优先。”杜哥像是个老派绅士。
乔卿却说：“尊老爱幼是华夏传统，杜哥先请。”
杜哥眼角微微抽搐。
拐着弯骂他老？
杜哥也不生气，他看着荷官手底下的骰盅，笑着说出数字：“6点。”
荷官看向乔卿。
乔卿却说：“7.”
荷官都杜哥都静了一瞬。
骰子最大的一面，也就是6了。
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到底是狂妄，还是愚蠢？
荷官尽可能维持镇定，提醒乔卿：“贵客，您不更改你的答案吗？”
乔卿朝荷官颔首示意：“开吧。”
荷官跟杜哥对望一眼。
杜哥就笑了，“那就开吧。”
荷官打开骰盅上方的盖子。
杜哥垂眸朝骰盅内部望去。
下一秒，他双瞳一颤，神情变得难以置信起来。
“...这！”
荷官也呆住了。
只见那枚骰子，竟然裂成了两半！
正面朝上的，正好是6点跟1点！
乔卿的答案是对的！
杜哥压下心里的惊骇，无比钦佩地看向乔卿。
他露出热情的笑意，真诚地邀请乔卿加入他们的公司：“赏金猎人这个工作太辛苦了，贵客不如转行来我们公司吧。”
“只要贵客点个头，您就能成为我们公司亚洲总部的总负责人...”
乔卿当场拒绝：“承蒙杜哥看得起，但我志不在此。”
她可忙了。
忙着帮杨柳离婚，帮乔隽澄清真相，还想重回校园当个普普通通的三好学生...
看得出来乔卿是真的志不在此，可杜哥又不死心。
杜哥便掏出名片递给乔卿，“这是我的私人电话，若是贵客有需要杜某人帮忙的地方，尽管打电话找我。”
乔卿收了名片，随手塞到口袋里。
“贵客想要谁的信息？”
乔卿：“谢秀兰。”
*
乔卿回到周家，天都快黑了。
乔隽的卧室门依然紧闭着，厨房的垃圾桶有个泡面桶。
乔隽心里对乔卿有怨，不肯碰乔卿做的饭菜。姐弟俩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处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陌生人。
乔卿也没说什么，她给自己做了顿晚饭，吃不完的全部倒进垃圾桶。
怕乔隽饿了偷吃剩饭剩菜，她睡前还特意下楼丢了一趟垃圾。
深夜，乔隽饿得饥肠辘辘胃里发烧，怎么都睡不着，便起床去厨房，打算煮碗螺蛳粉垫垫胃。
可他打开厨房抽屉，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该死的！
乔卿竟然丢了家里的存粮！
乔隽很想点个外卖，打开手机，看到微信里面仅有的一块九毛钱，他又像是个泄气的皮球。
好穷。
灌了杯温水，乔隽忍着饥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乔隽是被红烧猪蹄的香味儿唤醒的。
闻到那扑鼻的肉香，乔隽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又委屈又愤怒。
叩叩。
房门突然被敲响。
乔隽开门，无声看着乔卿。
“出来吃饭。”乔卿嗓音冷冷淡淡，态度跟平时没区别。
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没有过误会。
乔隽摇头，“我不吃你做的饭。”
乔隽作势要关门。
乔卿一把按住房门，阻止了他的动作。
盯着乔隽那比峨眉山猴子还要瘦弱的身板儿，乔卿语气冷厉起来：“乔隽，你已经16岁了，不是六岁的小娃娃。”
“你以为不吃我做的东西，饿死就是有骨气？”
“你要真的有骨气，就该学会自己做饭，把自己照顾好。你要真的有骨气，就该站起来反击所有人，包括我。”
“你以为你死了，那些伤害过诋毁过质疑过你的人，他们会后悔会反省吗？”
“不会。”
“他们只会骂你死了活该。”
听到这些话，乔隽心里冒出一阵无名火。
他气得浑身发抖，高声驳斥乔卿：“我遭受的这些伤害，都是拜你所赐。作为始作俑者，你怎么有脸站在道德制高点教训我？”
“可能我就是这么冷漠自私的一个人吧。”乔卿总不能告诉乔隽，真正的乔卿早就死了吧。
她怜惜这个少年的遭遇，也理解他消沉颓靡的做法。
但她更清楚不能放任乔隽这样下去了。
“乔隽，你可以恨我，甚至可以报复我。”
“但你没有做错过任何事，你不该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是站着反击所有人，想办法替自己证明清白。还是躺着等死，死后也要被万人唾弃。”
“你自己考虑。”
说完，乔卿就吃饭去了。
言尽于此，能不能想明白就看乔隽想不想自救。
十分钟后，乔隽从房间里出来了，端起饭碗就闷头狂吃。
吃完，不等乔卿吩咐，乔隽就包揽了收碗洗碗的活儿。
打扫完卫生，乔隽冷着脸告诉乔卿：“我还没有原谅你，别得意。”
乔卿挑眉，“所以，你还会原谅我？”
乔隽一噎。
他狠狠瞪了眼乔卿，才说：“看你后面表现。”
乔卿颔首，“好。”
这天，杨柳决定回趟家，拿些换洗衣服跟日用品，便提前给乔卿打了个电话。
“卿卿，妈妈待会儿要回趟家，你中午想吃什么，妈妈顺路买点菜。今天中午给你俩做顿好吃的。”
乔卿刚好在电脑城买电脑，闻言便说：“你直接回家吧，我去买菜。”
“好。”
到家。
一推开大门，杨柳她就闻到了扑鼻的饭菜香，杨柳感到受宠若惊。
她快步走进屋，就看到了令她吃惊的一幕。
只见女儿卿卿系着围裙在掌厨，儿子乔隽竟然也站在洗菜台前切菜！
虽然姐弟俩全程没交流，可他俩能一起做饭，杨柳就觉得无比幸福。
一瞬间，杨柳梦回十年前。
那时候，他们娘仨虽然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
可每天下了班，回到家都能看到女儿写作业，儿子拿着绘本坐在一旁看。
而厨房的电饭锅里，永远都会留着热菜热饭。
杨柳背过身去，擦掉眼泪，撸起袖子就要进厨房帮忙。
却被乔卿赶了出来。“妈，你快去洗澡，身上都臭了。做菜的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乔隽也附和地点头。
“好。”
杨柳实在开心，洗澡的时候都在哼小曲儿。
娘仨好多年没有坐在一起吃过一顿家常便饭了。
这顿饭，杨柳吃得美滋滋。
等吃完饭，乔卿爆出一个大猛料：“谢秀兰背着周国庆在外面赌博，偷了房产证做抵押，跟一个叫大疆哥的借了两百万的高利贷。”
闻言，杨柳倒吸凉气。